第13章 南唐(1 / 2)

萬曆年間,二李以淮河作線,分南北劃河為治,涿鹿天下。

南唐除卻高祖功績偉岸,曆代子孫無出其二。在高祖之後的諸王開始是開疆擴土無望但守成有餘,奈何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一代不如一代,最後的南唐後主李玉隻知舞文弄墨,對國事一概不再過問,再加上曆代先祖為了休養生息重文輕武,國內積貧積弱,諸侯封地權力不斷膨脹,最終反噬南唐。原本繁榮昌盛的大唐四分五裂,給了那北方的懷義帝可乘之機,他帶領著胞弟李懷忠,李懷仁,李懷禮以及張啟率領北景士兵大舉南下,破敵如破竹,隻是三月便攻下了江東江左,隻餘南唐皇城廣陵。這時的大部分南唐仕子早已是醉生夢死,隻會在廣陵城那一隅之地四處尋歡作樂等待著兵臨城下後國破家亡,也有了那句“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南唐尚文,而南唐後主又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主兒,時常便能想出些風靡朝野的新鮮花樣。就比如說他自創的鶴體,明明早已是病入膏肓的國家,國力軟弱不堪一擊,偏偏這鶴體卻蒼勁有力如同鐵劃銀鉤,似是要力透紙背將自己南唐最後的風骨寫於紙上,朝中大臣見之無不叫絕,令南唐文人雅士紛紛效仿,在自己的書房裏每天琢磨著如何將鶴體寫得登堂入室。

他也是個不讓大臣省心的主兒,偷偷摸摸在宮中養了一個“影”,動作體態樣貌皆與自己無二,有時奏折批的乏了倦了,又或是嫌那些大臣總是以撞柱要挾自己如何如何,嫌他們聒噪。他就會讓影高坐龍椅,自己悄悄咪咪地翻出皇宮去往那皇城外的都城四處遊玩,偏偏自己是個不會武藝手無縛雞之力的白淨書生,到處亂跑總有東窗事發的時候。直到有一天,江州大旱顆粒無收,饑民數不勝數,他卻似那閑散王爺身著錦衣在那江州最高的醉仙樓上胡吃海喝,最後引得天怒人怨,那些因天災苛捐雜稅落草為寇的山匪大怒,直接將他給綁了上山好生款待了一番,最後也不知為何靠著一位名為王雲的劍客將他完好無整的帶回了宮中,此後再不敢一人出京。

在此之後平靜了好一會兒,可他終究不是個寧靜的主兒,他又在東宮中豢養了三千昆侖奴,許是國家尚文壓抑的緊,他總喜歡好生養著那群昆侖奴,卻又時常會下令讓他們在一方場地中生死搏殺,自己就高坐東宮台上或為喜歡的昆侖奴取得優勢歡呼,或是麵沉如水注視著遠處。有時心情大好,他便會開開心心地賞賜給諸位大臣幾個昆侖奴,在以後觀看昆侖奴搏殺之時喚他們帶來所養的昆侖奴與東宮中的搏殺。這就好似丹書鐵契,有了昆侖奴賞賜的大臣均是平步青雲。

待到那北景大軍南下攻破江左江東惟餘廣陵城這一隅之地,那些平日裏沉溺在幻滅中的仕子終於知道怕了,紛紛打包自己家中細軟妄想偷摸出城謀求生路,可大多出不了城,少數出了城也隻是給那守在城外的東魯王李懷禮抓住賞給手下。此時的廣陵早已不似從前繁榮,人人自危,仕子不上朝,匠人不做工,一片荒夷景象。

城門上高高矗立著一位白須老人,三朝老臣顏卿,被南唐後主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骨鯁之臣,每每自己想到什麼好玩的玩意總是他站出來引經據典對自己勸誡,煩也煩死,這老東西也是傻,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君王麵前的地位卻還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入宮進諫,早就該回鄉當富家翁好些休息的年紀還要時而以撞柱要挾抱棺要挾,真是讓人反感。寫字勸誡;出去遊山玩水長見識勸誡;養幾隻昆侖奴也要勸誡,還自作聰明寫了個什麼十思疏,有什麼用,李玉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現如今,原本儒生出身的老人如一節傲鬆立於廣陵城上排兵布陣,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可那便宜君王此刻應當又在那東宮中看著那些昆侖奴搏殺作樂,值得嗎?明明這生從未讀過兵書,隻是在三天前從書庫匆匆取出瀏覽幾眼便來到城頭穩定軍心。那東魯王倒是個草包,攻城這麼多天也沒拿下,還是個儒生守的城,真是沒用。

攻城多日還是沒能攻下的東魯王也是明白,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隻見他縱馬從軍營之中拉出一長串被長繩綁縛的人“顏卿老兒,看看這些是誰”說著便將人群之中的一人帶出講他的頭高高昂起對著城頭好讓守城的人們能夠看清俘虜的麵孔。顏卿隻是遙遙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神色淡然看著李懷禮。

“這是你在江東做官的兒子顏魯,這群人是你養在江東的顏氏子弟,我兄長賞識你那錚錚鐵骨,沒有將你顏氏子弟屠殺殆盡,若是你現在放下城門引我魯軍入城,我可以嚴令軍中駐紮城外不會擄掠百姓,待到北景南唐合並便是封你作這江東的巡撫又能如何?”李懷禮坐在馬上神色嚴肅,遙遙對著顏卿大聲道。

顏卿沒有再回頭看那些被抓住的顏氏子弟,神色不變依舊淡然道:“不必如此,顏某食唐祿,當為主分憂,生為唐臣,死作唐鬼,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那些人既然被抓那便各安天命,與顏某無關,顏氏寧死不降!你可速斬之,莫要在此擾我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