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1 / 1)

我三十八歲了,這是一個可怕的年齡。都說四十不惑,而我還活得不明不白。大學畢業那年我二十四歲,在此之前我並沒有覺察時間過得有多快,反倒盼著快點長大,因為一旦步入社會,我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人”了,可以做以往不能做或不敢做的事。

踏入社會,我忙於工作,四處奔波。幾年後結婚生子,一晃十幾年過去了。猛然發覺,時間過得飛快,悄無聲息。經曆了不曾經曆的事,要考慮的問題不再是單方麵的,快樂少了,煩惱徒增——這不是我要的生活狀態,可是又不得不麵對人生必經之過程。我回不去從前了。

或許我不是一個懷舊之人,可是對於那些逝去的往事,如無憂無慮的童年,苦澀的學生時代以及刻骨銘心的愛戀,回想起來常常讓我感到溫暖,又帶著淡淡的憂傷。

以前,我對未來充滿無限的期待,雖然迷惘,卻堅信未來有很長的路要走,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在遠方向我招手。如今,我對未來依舊迷茫,卻不知前方的路還能走多遠——或許隻有上天才知道。我不再追求虛無縹緲或不切實際的東西,在經曆一些世麵之後,我豁然開朗了,在身上少了太多的熱情。美好的青春年華,在不經意間溜走了,我不禁扼腕歎息!

冬日的午後,我坐在陽光下,渾身暖和。我獨自一人,開始沉思起來,時間在這一刻顯得多麼美好,像靜止一般。在久久的沉思中,我產生了要寫一寫過去的想法——這種想法已不止一次兩次了,隻是一直以來沒有實行。我最近慵慵懶懶,有幾個月沒有看書和動筆了,對文字的生疏,不覺對自己厭倦起來。對於之前寫過的文字——沒人賞識,我不禁懷疑自己。我不止一次問自己,這樣的堅持到底有何意義?我得不到回答。太難了,或許這一生我注定不會有什麼成就。多少次,我選擇了放棄。

倘若我能夠堅持下去,當寫完的那一天,我一定會感到無比的欣慰,即便寫得多麼糟糕,我也會把它當做一件彌足珍貴的禮物送給自己。因此,我鄭重地告訴自己,每天堅持寫點吧,持之以恒,久而久之足以給心靈一個慰藉了。文字可以帶我遨遊過去,仿若讓我重新來過一回——這樣想來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我將帶著一顆年輕的心去重溫過去,我相信在回憶中很多事情會慢慢變得清晰起來,那些熟悉的或將要遺忘的人與事,歡樂與憂傷,以及對錯與善惡,將在我的筆下一一浮現。

我生於上世紀80年代,那好像很久遠了,又仿若昨日。我是在村裏讀的小學,在鎮區念初中——那時我開始寄宿於學校,也算是我真正離開鄉村的時候。我中考考上一所縣二級達標的學校,可是高中學得不好,心情抑鬱,也過了一段複讀的生活。總算熬過了這段苦澀的生活,來到省會城市,大學瞎混了幾年。畢業後背井離鄉,在祖國大江南北闖蕩了幾年,每年隻到過年才回家一次。在外出差的那幾年,是我對故鄉思念最深的時候。後來我回到縣城,從此安於現狀。鄉村距縣城不過六十公裏遠,一年難得回去幾次。隨著時代變遷,經濟飛速發展,車子多,交通便利,鄉村拉近了與縣城的距離,我對鄉村的思念也淡了。

曾經的我還隻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盼著快點長大,可是一晃我已是兩個小孩的父親了。以往不能體會父母的艱辛與不易,如今深有感慨。再見孩童時的玩伴,多了幾分的不自然——我們都在變化。孩童時的大人,如今有的不在了,有的白發蒼蒼不敢辨認了。村莊也已大變樣,以前的村莊窮,卻有味道,如今道路寬了,卻好像少了點什麼。池塘裏的蛙聲留在了童年的記憶裏,琉璃瓦屋被水泥建築取代了,就算平時留在農村的,也多半是老人與小孩了。現在的小孩不是到鎮區就是到縣城念書,小學的教室再也不能傳來琅琅的書聲了,如今的他們很難體味我們孩童時的生活,就像我們不能體味父輩那樣。但不管社會如何變遷,閉上眼睛,腦海裏童年的村莊卻永遠也無法抹去。

我不是一個樂觀主義者,會因一片落葉而新生憂愁,會因失意而發一聲歎息,因而在我的筆下,文字很多時候不是歡快的,但有誰想去看那些無趣而哀傷的文字呢?留住美,留下值得回味的東西,這是我應該思索的。不過我更多的是寫給自己,再現一段心靈曆程罷了。

二十或三十年前的記憶是模糊的,有些事情已經說不準了,無從觸摸,有些事情又清晰可辨,仿佛發生在眼前,曆曆在目,我的記憶是不完整的,我的敘述難免淩亂。

我在寫的時候,想起了盧梭的《懺悔錄》,他毫不隱晦說出自己的“惡”,讓以後能加以反省,多麼難能可貴,這無疑是人生一筆寶貴的財富。而我卻沒有那樣的胸襟,那樣的膽量,仿佛自己赤裸裸站在人群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