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你是說安王這病是憂思過度?”皇帝合上折子,炯碩的眼神裏帶著不易察覺的審視
明黃色的龍袍在燭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章太醫跪在地上仔細將安王病症描述了一遍
“皇上,微臣方才給安王殿下診脈,脈象虛弱急促,氣血淤積,確實是急症,府中下人說安王時常夜不能寐,隻怕是心疾啊”
常公公揣思了片刻,上前輕聲道“聖上,傍晚安王派人來傳話,道是安王殿下在京中苦悶,想要盡快回渭水”
皇帝沉默了良久,近日來煩心事樁樁件件,太子如今尋不見人皇後日日以淚洗麵,滿京城的禦林軍竟找不出一個活人
這安王又突發急症,若不是他從不信神佛,都要相信是自己觸犯了什麼了
不過他這個兒子的心思他倒是有些看不透了,畢竟安王千方百計想要留在京城,突然要走,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帝自己一路拚殺走到今天,絕對不會認為安王僅僅是因為憂思而想要返回封地,那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難道?皇帝腦海裏閃過一個疑惑,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淡淡道“既然想回去,那就解了安王的禁足吧,三日後叫他返回渭水”
常公公應是,還不等他反應,皇帝輕飄飄的一句話在平地仿佛驚起一聲雷,那章太醫霎時變了臉色
“前日子帶回來的娼妓,可是孟家的女兒”
而另一邊,蘇傾在陸城彰的保護下,早已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那處院子,是了,二人剛見麵沒多久門外便傳來了響動
九尋派來滅口的人一臉狠戾地出現在蘇傾房中,手中的利刃微微泛著銀光,下一秒就直逼蘇傾麵門而去
卻不曾想,牆角閃過身影,彈指間,那舉著利刃的男子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還未來得及反應,就睜大了雙眼直直倒下,掙紮了幾下就咽了氣
或許是不甘心,那人並未閉眼,陸城彰轉身擋在蘇傾麵前,生怕這死狀嚇到了她。
“我沒事”蘇傾心裏一暖,伸手拉過陸城彰掩在她眼前的手,寬大的手掌帶著一些粗糲的觸感,令人莫名覺得安心
瞧了一眼地上死透的人,蘇傾不想也知道是九尋派來的,安王不敢動她是她一早就料定的,哪怕再挾持她久一些,不過也是拿她用來威脅陸城彰罷了
“這個九尋先生身上的秘密,隻怕是不少呢”
陸城彰聞言也隻是稍稍沉默了些許,便帶著一絲早就知情的意味問道“你也查到了什麼,是嗎”
蘇傾剛要開口,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緊接著一股刺鼻的煤油味傳了進來
還沒等她走近門口查探,明晃晃的火焰升騰起來,女子咬牙切齒的聲音輕輕響起
“表哥隻能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是孟文清,蘇傾回頭與陸城彰對視了一眼,後者沒有說話,攬著她的腰往裏一退,順勢將屋內燃著的紅燭打翻落到那具屍體上,一下子屋內便火光一片。
孟文清到底是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隻當火燒起來,蘇傾一個弱女子絕對是跑不掉了,來不及查看就匆匆離開了
陸城彰破開了窗戶,帶著蘇傾離開,對屋頂上留守的暗衛吩咐道“去尋一件孟文清的東西放在火場”
“孟文清與我素不相識,這是受了誰的挑唆?”
“不管是誰,想要動你,我都不會放過”
攬著懷裏的姑娘,陸城彰語氣陰冷,雖聽起來不顯,但蘇傾知道他是真的弄了怒,靠著男子的胸膛,蘇傾笑道
“如今家也回不去,世子可否收留小女子幾日”
當夜,孟文清的身份便隨著一封信被送進了皇宮,陸城彰倒是要看看,罪臣之後,怎麼活著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