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山中,夜黑寂寥,偶有幾隻鴉雀從林間低飛嘲哳,山間冷風嗖嗖,林葉飄忽的黑影為這山中景象增添了些詭異。
“傳雲,你說,最近怪事這麼多,如果大晚上遇到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獨自坐在石凳上,並且看上去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你是該逃跑還是該上去勸她離開……”
淒冷的月光如瀉,鵝卵石路上兩個少年佩劍疾行,其中一個少年突然停下,壓低聲音對另一個少年私語,並用下巴指了指前方路邊石凳上坐著的一個白衣少女。
“最近山中師長已經明確下令晚間不得隨意外出,此女也未身著本門校服,安木,你先去找畫南師姐。”少年低聲出言,右手搭上佩劍,眼中閃過一絲警戒,看向前處少女。
此時雖已是深夜,在月光傾注下,夜景倒有幾分清晰。
那少女身著白衣,似乎也看到了少年。
雖然少年已經在準備拔劍,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但那少女似乎不打算理他,隻是淡淡掃視一眼便轉回臉,目光閑閑的遠望,仿佛是在賞月……
少年見狀,握緊佩劍劍柄,他仔細觀察,這少女麵色蒼白,身形瘦弱,周身也並無靈力湧動,更沒有探查到任何妖力。
怎麼看都隻像是一名弱女子,但是直覺告訴少年一定沒有這麼簡單,何況在最近這種關頭絕對不能放鬆警惕……
傳雲上前兩步,依舊沒有放鬆警惕,見少女沒有動作主動開口問道:“敢問姑娘在此作為何事?”
少女聞言,轉臉看向傳雲,微微一笑道:“我在等人。”
少女的聲音很輕,似乎有些中氣不足,但是很溫柔,很清晰。
傳雲身形似乎頓了一下,離得近些他看清了這少女麵貌。
在月光的映襯下,少女臉色白皙,五官柔和,輕輕微笑似春風暖水,隻是唇色十分蒼白,像是一個久病不愈難得外出一次的病秧子。
傳雲稍微放鬆了一些,轉而嚴肅勸誡到:“姑娘,雖然你不是本門弟子,但是最近一些大妖出沒頻繁,最好還是不要晚間出來……”
少女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物,起身嗤笑道:“誰跟你說我不是本門弟子呀,不過嘛,最近確實不太該晚間出來,小弟弟你不回去歇息嗎?”
傳雲略感詫異,自打他入門以來並未見過此人,此人絕非本門中人,十分可疑,再次握緊劍柄,正欲再問,
突然少女眼底一絲綠光閃過,雙眼間的山根正中顯現一點鮮紅,好似一顆張揚的朱砂痣,十分明顯。
隨著山根之中紅點顯現,少女臉上和唇色似乎開始有了血氣,對比剛才那樣的病秧子樣子,現在倒像是一個健康人。
隻是,山根正中的那點朱紅顯得有些詭異,此時少年也感覺到了有妖力在此女周身流轉!
果然,是妖怪!
唰!
傳雲迅速拔劍,藍光刺出,少女身形一閃,少年正欲再刺,卻隻見白影飛速閃過,那少女不與他糾纏,竟是以極快的速度向東南方飛去了。
傳雲起身便追,突然,他發現所彌漫的妖氣並非一種,除了那少女還有另一個妖怪的氣味,還有另一隻妖在東南方出現!
那少女似乎是追著那隻妖怪去的。
傳雲的身影在屋頂飛速跳閃,同時反手抽出信號警戒煙花放出。
少女倩影飛速,回頭看到信號煙花,勾了勾嘴角,腳下用力一躍,閃入一處房間,隱去妖力,山根正中那點鮮紅褪去,又變成一副病秧子的樣子。
傳雲雖速度飛快,但那女子速度更快,轉眼他就已經看不到女子身影了,他停下腳步,因為他所追到的是門中女弟子所休息的景清峰。
沒法再去追了,一來他並沒有跟上,不知道女子究竟去了哪間房,二來是這個點當真不好進女弟子的房間搜尋。
而且信號煙花已放,想來已經有人看到信號並打開了山中禁製,那妖怪是一定跑不出去的了。
門中弟子很快便聚集起來,最近山中十分不太平,常有大妖作亂,所以山中人人警戒,今天終於出現了嗎?
傳雲見到畫南師姐,上前言明有一隻女妖混在人群中,並有另一隻妖怪。
畫南是本門開山第一代徒弟,更是掌門獨女,最近長老們不在門中,大小事宜全由她負責。
畫南眉頭微蹙,她長相自帶一股英氣,但臉上稚氣並未完全褪去,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
畫南聞言並未發話,思索片刻,望向人群。
此時所有弟子已經集結,等待著師姐發話。
突然,人群中一縷金光閃耀,隨即金色的身影穿梭遊離於人群之中。
一聲悶哼發出,順著聲音望去是一個少年撲通跪地,那少年用劍支撐著身體,抬頭麵上卻是一片鮮紅,那少年的眼睛已經被挖掉了!
人群一片慌亂,拔劍戒備。
緊接著又是一聲慘叫,另一個少年捂臉哀嚎,他的眼睛,也被挖掉了!
不同的是這名少年哀嚎漸淡,身體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也漸漸消減,是一具傀儡!
畫南拔劍飛出,藍影飛速逐向那道金色身影,金色身影極為輕巧,避開劍芒,閃身到一旁的石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