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謠左手清拿著房內狼毫毛筆,右手舉著金盞,走出客房。
微醺的她,走路搖搖擺擺,此刻身體嬌軟至極,恍若大醉。
廊內不是沒有人識出步天謠,但他們都不願打擾步天謠這絕色佳人的興致,沒有一人上前。
“好美,這是今天分賜鹿肉的那名女修嗎?她竟如畫般美麗動人……”
大抵是步天謠今晚興致到來,她帶到金盞中的梅子酒飲盡,擺手,金盞就落到地上,與同樣是金磚鋪下的地板碰撞出聲響。
步天謠走到走廊盡頭,對著楠木牆,歪歪頭。
她突然似靈光一閃,眼中冒出精光,伸出手,在深棕的牆上題上濃墨的詩: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
呼兒將出換美酒 ,與爾同消萬古愁。
她題的,正是她在華夏作為學生時代所學的《將進酒》。一首詩,蘊藏了李白多少豪情,又寫盡了他多少不羈!
李白的情感,步天謠代入其中。隻見牆上的行草蒼勁飄逸,瀟瀟灑灑。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盡還複來……這個女修,居然有這樣的文采,有這樣的心誌!”
借酒抒情,把步天謠的那桀驁不馴,孤高自傲的性格全部慷慨淋漓地表露出來!
步天謠又從懷中摸出一瓶酒,仰頭喝盡瓶中清酒,酒水順著嘴角流下,她也沉醉其中,視若無睹。
圍觀的客人早已被一首《將進酒》給驚呆,步天謠三千青絲垂瀉,紅唇白齒,如癡如醉。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步天謠放聲高言。
一盞清酒高高舉起,瀉流而下,順著嘴角劃落到步天謠淡白的衣裙中。
廊中客人不約而同想到了《山神傳》中的嘉慶仙子:嘉慶仙子歡醉後,在玉宮中吟詩奏樂,整個天宮的小神們都躲在玉宮門外偷看。嘉慶仙子是武仙飛升,她衣襟散落,墨發散披,一雙冷眸中流露著醉酒後的歡喜和肅殺之氣,豪邁奔放。
“人生得意須盡歡 ,莫使金樽空對月。”
有人念著這句詩,從人群中出來。
“這首詩,可是你親自創作?”
來人是個中年男人,兩鬢微白,一臉嚴肅,但蓋不住眼底驚喜震驚之意。
步天謠看看那人,又歪頭看看旁人,周圍人此時無不為之震驚。
她輕輕一笑,笑的狂妄,笑的輕蔑。但周圍無一人生氣,包括麵前男人。
“正是在下所創,今夜飲酒歡喜,有感而發。”
眾人更是欽佩,他們從來沒聽說過有女人能有這般胸懷,能寫出這種瀟灑的詩!
步天謠生得大智,才華橫溢,又有今日白天隨意贈送尋白鹿一事,定是在修為方麵也有一定造作。
他們心中敬意頗深,無人肯用神識查看步天謠修為。
方才詢問之人亮出身份,“這位小友,我乃華修派大長老,還問小友名號,是否有門派?”
“黑族,黑若蘭。”
廊上又是掀起一波熱潮。
“黑族?不是前段時間被覆滅的中等勢力嗎?當時鬧的老大了,是有個黑族人逃跑了來著……”
饒是眾人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橫空出世的人才是剛剛滅族的黑族少主黑若蘭。
“是前陣子被覆滅的黑族少主嗎?真是可惜……”華修派大長老心裏泛起惋惜,又轉瞬即逝。
現在眼前就有這種難得一見的人才,還是個無名無派的,若是能收入門下,那該多好。
大長老拋出橄欖枝,“若蘭小友,若是有興趣可願意加入華修派?”
眾人鄙夷,這華修派不愧隻是中級勢力,這麼快就想拉人。
且不說人家黑若蘭是否還未走出滅族的傷悲,華修派以劍道為主,她黑若蘭是劍修嗎?
不出人所料,步天謠婉言拒絕了,“謝過您的心意了,我黑若蘭,修音道。”
此時她已是酒醒三分,臉上紅潤散去,一雙眸子清明,襯得她更為清冷。
“啊!竟是音道嗎……那便是我華修派打擾到了。”
華修派大長老心中更是惋惜,不似之前假意,他們華修派,算是與一位天驕之子擦肩而過啊!
步天謠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讓人心生柔和之美。
她對華修派當眾出麵邀人這種行為並不意外,說到底,華修派也隻是依附在雲族下的中等勢力罷了。
步天謠眼觀四周,便能看到一群人中除去散修外,還有許多雲族弟子跟青族弟子。
步天謠如今當麵露出自己是音修,她心裏篤定,自己也布下的這盤棋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