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鈞澤縱身躍下祭台,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地說道:“徐公子難道忘了,我是望月山莊的主人。這裏是天虞山。”他錚錚有聲地強調自己的身份,說出天虞山這幾個字時,若有意味地瞟了楚雲蘅一眼。
明明不過幾尺,楚雲蘅覺得他的聲音像隔著千山萬水傳進她的耳邊,虛無縹緲的,不真切。
“這裏才不是天虞山!”她感覺身體的血液倒流,她在心裏嘟囔。“隻是望月山莊而已。”
雖然她早已認清了現實:也許在這個世界,天虞山再也不會出現了。如果找不到幽溟花,自己也永遠回不去。
“徐公子自小在務虛書院,可曾記得,裴姑娘是何時拜入書院?”
徐久安已然不複從容,從剛才的對峙中,他看出了穆鈞澤的心思。望月山莊的目標從來都是楚雲蘅,五年前如此,今日亦然。
他深吸一口氣,放蕩不羈地大笑起來:“穆莊主若是對務虛書院的陳年舊事感興趣,改日可去拜訪恩師。興許先生仁慈,也會見上你一麵。”
穆鈞澤當然聽出了徐久安的言外之意。“以務虛書院名頭壓望月山莊?徐公子未免太狂妄了些?”礙於情麵,他也隻能忍著怒氣賠笑。“若是為了虞州百姓,想必務虛書院不會推脫。裴姑娘,你說呢?”
楚雲蘅忍不住在心裏咒罵:穆鈞澤這個老狐狸,還是如此咄咄逼人。
徐久安轉身朝她使了個眼色搖搖頭,示意她先按兵不動。可都到這份上了,她也隻能咬牙應對。從腰間摸出了一青白玉柄匕首:“穆莊主方才是否說過,祭祖大典須血祭。”
還沒等眾人反應,楚雲蘅一手握住匕首,另一隻手的掌心緊緊貼著利刃。“穆莊主方才說要血祭,這些如何?”刺啦一聲,楚雲蘅抬起手,匕首從她的掌心抽出。倏忽間,殷紅的血液從她的指尖深處,染紅了銀白的利刃。
“師妹?”徐久安心跳漏了一拍,他趕忙向前阻止。
可終究晚了一步。
楚雲蘅當然知道穆鈞澤剛才說的血祭隻是一種說辭而已。他想要的不止是這幾滴血,否則也不會會設計時新受傷,以此威脅她。
“幾滴血而已,本姑娘還是給得起。不知穆莊主可否滿意?”
穆鈞澤本意是要威逼楚雲蘅,趁亂取了她的性命。所以才會費盡心思,舉辦祭祖大典,更是下令允許虞州城百姓圍觀,為那些饑民們施粥。想著用悠悠眾口堵住將來務虛書院的責備。
如今眾人見楚雲蘅劃傷自己,以她的血作為祭品,又驚又喜。他們紛紛抬頭望著天,碧藍的蒼穹依然無一絲烏雲,一滴雨都未落下。
穆鈞澤眼看陰謀敗露,麵目猙獰地對著楚雲蘅笑:“裴姑娘可太過兒戲。區區幾滴血而已,望月山莊今日所求的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