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綽綽,司馬靖昭避開所有眼線,隻身越過牆頭,靜靜匐在近月隔暗角。
眸光中的冷肅,漸漸被柔情取代。
燭光搖曳,飯桌上女子的側臉開始模糊。司馬靖昭俊逸的臉頰上滑落一滴淚。
他連忙抬手擦掉,眨眼間的功夫,麵上恢複肅然。
那人早已死,屍體被帶回來時,聽說都腐敗到瞧不出原本樣貌,唯有身上的服飾能依稀判斷她的身份。
眸底的猩紅越來越烈,身上的殺氣也掩蓋不住迸發。他一定要——報仇!
不惜任何代價!
桌麵前,柳清露細細聽著陸嬤嬤的話,對於暗處盯著她的眼睛,全然不知。
“是啊。殺閣的人來過三次。
不過,話說回來,那些殺閣的人也是古怪的很。
因為擔心殿下的安危,我對他們留了個心眼。誤打誤撞發現些許蹊蹺。
他們首次來刺殺的人是殿下。可後來他們來過兩次,明明有機會刺殺殿下的,卻和那些暗衛護衛糾纏。”
陸嬤嬤回想起來,也是一頭霧水。
要不是殺閣那些殺手使用的武功招式看著奇奇怪怪,她都不敢相信那是殺閣派來的人。
柳清露推開麵前的碗,思索間抬起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托起了腮。
首次是刺殺,後麵兩次是和侍衛糾纏?
府中分派兩種,一種敵,一種友。
方才她們就猜測有人懷疑殿下是裝傻,如果第一次他們派人來刺殺殿下,是為了試探,又或者是真想殺殿下。
太子府平時無事,哪怕糾纏在其中的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大家也能為了麵上的和平,按耐住各自的野心。
往常無事還好,可那要是有人突然打破了平靜,要徹底撕破臉皮呢?
暗中躲藏起來的那些人,還能坐得住嗎?
再者說,藏在太子府中,還有太上皇和皇上的勢力。這兩大靠山在此,他們能忍得了這口氣?
她可是聽說宮中那幾位,都是出了名的護犢子。
“頭一次是真刺殺,後兩次......說不定是有人幫殿下報仇。”
陸嬤嬤稀裏糊塗啊了聲,困惑不解問:“你的意思是說宮裏的手筆嗎?”
不太可能吧!以那兩位的手段,不大可能去找殺閣的人幫忙。
江湖和朝廷向來有一定界限。何況是皇上和太上皇要做事,他們要是出手,斷然是交給自己人去做,不會假手於人。
陸嬤嬤很是自信否決她的這個想法,“身居高位,他們身邊的高手芸芸,不會借殺閣的人去除細作的。”
“是嗎?嬤嬤都能想到這個問題。那嬤嬤覺得,敵人會想不到這層?”
陸嬤嬤一驚,這......
對呀,她都能這樣想,那宮中的兩位,又怎麼會考慮不到這個問題?
他們兩位是猜到敵家有這個想法,故而反其道而行,還偏生就買通了江湖殺閣來斷他們眼線呢!
這叛逆行為,一方排除了自己的嫌疑。另外一方又能讓他們迷糊,不知所以。
有了柳清露的提醒,陸嬤嬤頓時脊梁骨發寒。宮中那兩位,看似仁德賢良,恩怨分明。
但把他們惹急了,耍起手段和心思,狡猾得比狐狸還精。
柳清露眉開眼笑,能坐上君王位置的,有幾個是庸才?又有幾個是沒有點自己手段的?
且不說十年前先太子案疑點重重,現太子瘋傻,卻依舊能在儲君之位穩坐了十年。
誰又敢說其中沒有那兩位的助力?
大家不過是觀棋不語罷了。
司馬靖昭眉梢輕挑,白葉說的不錯,她倒是聰明。隻是她這樣在背後妄議揣度聖心,也不怕被暗中的眼睛告了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難怪白葉說那句她可以暫且信任。和她合作共謀,說不定,可以釣出來她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