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虞出院已經兩個多月了。
他被鄭亦養的很不錯，心髒病沒有複發過，身上也長了些肉，抱起來終於沒有那麼咯人的感覺了。
隻是每天仍然需要服用戒毒的藥物。
“鄭叔叔……”
這天，鄭亦端來了戒毒的藥物，剛想要喂給李虞，就聽李虞低聲喚他，語氣中似乎還有些“委屈”。
鄭亦心下一笑。
李虞平時都是叫他的名字，隻有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撒嬌地叫他一聲“鄭叔叔。”
“你是不是不想吃這個藥了？”
“嗯。”
李虞點了點頭。
“我的毒癮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了，可以試著停藥嗎？”
李虞心裏對這個藥很犯怵。
這是一種抑製神經的藥物，說白了就是麻痹全身的感官，讓身體變得遲鈍，以阻止大腦多巴胺的釋放，讓身體徹底忘記吸毒的記憶。
吃了藥，他會覺得整個世界都罩上了一層灰暗，他的身體似乎也不是他自己的了，他不喜歡那樣的感覺。
“寶貝，我知道吃了這個藥很不舒服，可是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停藥，聽話……”
鄭亦把李虞抱在懷裏，溫柔地哄著。
醫生和鄭亦說過，這個藥的副作用有些大，甚至會產生抑鬱的情緒，他也很心疼李虞。
可是他知道，此刻停藥的風險更大。
李虞被注射的是新型毒品，而且曾經有過動脈注射，劑量大，濃度高，戒毒之事不能掉以輕心。
“可是，我覺得我已經可以戒毒了，我真的已經忘記了吸毒的感覺……如果我再想吸的話再吃這個藥好嗎？”
李虞揚著一張蒼白瘦弱的小臉，“可憐巴巴”地哀求著，鄭亦覺得心都快化了。
可他知道此刻不能心軟。
“不可以。”
“你是因為吃著藥，所以才忘記了吸毒的感覺。停了藥，你就會想起來的。”
李虞看鄭亦雖然表情溫柔到極致，語氣卻不容置疑，知道這樣求下去也沒有用。
他假裝歎了口氣，乖乖拿過藥仰起頭吃了下去。
隻是剛吃了藥，他就掀開被子下了床。
“我去一下衛生間。”
“嗯。”
鄭亦見他乖乖吃了藥，也沒有多想，便轉頭忙起自己的工作來。
這段時間，季路寬的案子已經結案，亦秦律師事務所又重新拿回了營業執照，他的工作一下子多了起來。
而李虞一個人來到衛生間，輕輕關好了門。
然後趴在馬桶上，開始壓抑地幹嘔。
藥片已經進了嗓子裏，李虞挺著身體試了幾次，眼眶被逼的通紅，卻什麼也嘔不出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將手指插進了喉嚨裏。
喉嚨被滿滿的異物感脹滿，他的胃劇烈一縮，喉結上下一滾，一口混著藥片的嘔吐物終於被吐了出來。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
李虞每次吃完藥，都偷偷地去衛生間吐一次。
有時候會連著藥片帶胃中的食物一起吐出來，有時候藥片已經被融化，他無論怎麼扣嗓子，都吐不出來，隻好作罷。
幾天下來，他身體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異樣，隻是有時候會覺得心跳有些加快，容易出虛汗。
整體反而覺得精神更加煥發，連呼吸都更加順暢。
鄭亦也覺得李虞最近精神漸好，絲毫沒對他產生任何懷疑。
一周後，亦秦律師事務所迎來了一個重大的日子。
事務所正式掛牌重新營業了。
這天下午，李虞剛從衛生間吐了藥回來，就聽見鄭亦在打電話。
“解秦，今天晚上的聚會我就不去了。你幫我謝謝李總、張總，他們對亦秦多有照顧，我這邊走不開……”
鄭亦的聲音很低，應該是特意等李虞不在的時候打的電話。
李虞輕輕走過去，俯下身，輕輕環住他的腰，將頭放在他的肩膀上。
鄭亦隻覺得忽然被一具有些濕冷的身體抱住了。
“寶貝，怎麼出這麼多汗？”
他掛了電話，將李虞反身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