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秦睜開眼睛,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鍾表,已經上午11點多了。
呼吸有些熱。
頭又暈又痛,渾身像浸泡在一個大醋缸裏似的,又酸又脹。
他抬手摸了摸額頭。
不出意外,果然發燒了。
哎,網上的那些言論,說是不在意,可是沒有人能做到看到那些汙言穢語,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吧。
他們罵他“白蓮花、婊子、狐狸精……”
他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且是一個那麼驕傲的人。
活了30年,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
可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麼是委屈。
原來一個人,被萬人唾棄,被世間踩踏,是這樣的感覺。
一顆心仿佛都快要撐爆了!
他想開口說些什麼。
可是他知道幽幽眾口,他堵不了。
現在,他隻希望不要再給小遠添麻煩了。
解秦撐著床沿,有些吃力地下了床,找到床頭櫃裏麵的醫藥箱。
翻出了裏麵的退燒藥。
手邊沒有水,他心下一橫,仰起頭直接幹咽了下去。
這個時候,他身體不能出現問題,再讓小遠擔心。
也許是因為許久沒有進食,胃裏空空如也,兩片退燒藥吞下去,胃裏忽然升起一陣灼痛。
他疼得眼前一黑,彎腰跪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時鍾不緊不慢地走著。
解秦卻覺得時間仿佛被停滯了,耳邊一片嗡鳴之聲。
隻剩下胃部的疼痛,被放大了無數倍,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針紮過一般。
他知道這是發燒,身體敏感的原因。
可能也有些低血糖。
於是,他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等待著緩過這一波疼痛。
嗡嗡嗡——
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
所幸手機離得並不遠,解秦慢慢地從疼痛中緩過神來,接通了電話。
“喂,小徐。”
小徐是亦秦事務所前台的秘書。
電話那頭傳來女生驚恐不定的顫抖聲音。
“解律、你、你快過來。”
“亦秦出事了。”
亦秦出事了?!
解秦掛了電話,強撐著渾身的疼痛站起身。
他先是來到廚房,逼自己吃了一片麵包,將眼前那陣由低血糖引起的眩暈壓了下去。
接著給小遠發了一條信息,怕他回家找不到人著急。
“小遠,我去一趟亦秦。有什麼事情晚上說。”
然後戴上了口罩和帽子,開車直奔亦秦而來。
車停在亦秦辦公樓的門口,解秦遠遠看見門口圍著一群人。
有端著長槍短炮的記著,有口出狂言大喊大叫的粉絲,而這中間,停著一輛執法車輛。
解秦心中一沉。
他本來以為隻是單純的小遠的粉絲來鬧事,看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他深吸一口氣,用力壓了壓還在不斷叫囂的胃,走了過去。
“讓一讓。”
解秦戴著深色的口罩和帽子,走過擁擠的人群。
此刻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事務所裏麵,並沒有人認出他來。
他走到前台,此時小徐正在麵色焦急地和幾名穿著製服的執法人員周旋。
“警察叔叔,求你們先等等,法定代表還沒來。我不能讓你們拿走這個。”
小徐懷裏抱著一個大大的牌子,解秦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營業執照。
解秦走了過去,擋在小徐的麵前。
“我就是亦秦的法定代表,解秦。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我們是市場監管局的工作人員。”
對麵一名中年警官聲色俱厲地開口。
“貴律所的鄭亦律師,也就是你們的另一名法定代表,涉嫌向司法部門提供虛假的材料和證據。上麵已經批準吊銷你公司的營業執照。”
“請配合我們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