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秦鶴準時從黑暗中醒來。
不賴床算是他難得的優點。
一般上班族會因為坐班需要通勤等原因被迫不賴床,而前世身為一名撲街編劇,常年在家辦公的秦鶴則沒有這種苦惱,準時起床純粹是給自己定的規矩。
在家辦公固然幸福,但如果沒有足夠的自我管理能力,恐怕很快就會失業。
拖稿是大師的常態,但不是打工人的常態。
絕大多數編劇在做的都是流水線的工作,就像是清掃大街上的積雪一樣。
窗外下了一夜的雪已經漸漸停息了,天上飄著零零散散的像蒲公英絨毛一樣的白色斑塊,活像是一場葬禮過後,飛舞的紙灰,掃雪工在小區外的街道上清掃著積雪。
簡單,枯燥,乏味。
編劇做的也是這樣的工作,掌握一定的技巧後,機械而重複地把文字轉換為視聽,表現出來,僅此而已。
還做編劇嗎?恐怕還得做,畢竟秦鶴隻會這個來著。
14年這樣的時間點,想賺錢,買幣就行了,最低值在一千出頭。
六年後就能漲到十幾萬二十萬。
財富自由是遲早的事,記彩票早就過時了,所有重生者都可以很輕鬆地搭上這趟順風車。
但人活著總得做點什麼。
想著,秦鶴拍了一下身旁正在沉沉睡著的少女的屁股,少女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知道她昨晚獎勵自己了多少次。
跟死豬一樣。
這個時間點的陳清清大抵是不會做飯的,秦鶴也懶得做,下樓買了早餐,順便去便利店買了一大堆零食留給陳清清便將門從外麵鎖了出去了。
雖然秦鶴很了解陳清清,但那畢竟是後世那個已經被把書頁都翻皺了的惡墮版本,過去的說明說能不能操作這個全新版本的陳清清秦鶴也不是很確定。
屋內,陳清清迷迷糊糊聽見那聲反鎖的聲音,睡得更香了。
這對於一個不想被丟掉的人而言,實在是安全感爆棚。
……
直到再出門,一路到學校,那種不真實感都沒有消失。
沿途在掃雪的學生秦鶴一概不看,讓學生從事這種工作在秦鶴眼裏不失為一種學校的胡鬧------還沒有進入社會就要培養學生掃雪了嗎?
電梯以十分緩慢的速度上升,甚至有沒有上升秦鶴都不確定,走出電梯,老師穿著的人投來訝異的眼光,秦鶴才想起高中這時候,電梯是用來給學校領導和老師坐的,學生不是特殊情況不可以乘電梯。
走進教室那一刻,望著陌生又熟悉的,四四方方,光禿禿,平滑滑的,如被一把塗著藍色奶油的蛋糕刀抹過的牆壁,秦鶴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往哪走。
自己坐在哪?
秦鶴有些羨慕那些重生者一回到高中就能完美的融入,記憶起同學的臉,記憶起彼此的關係,發生過的事。
但不知道是不是秦鶴的大腦過保質期了,還是因為前世工作性質導致的離群索居。
有一瞬間竟覺得此刻陌生的像是夢裏的未曾窺探全貌的場景一般。
他竟然記不起來一小半,此時此刻正坐在班級裏的同學的名字,隻有少數幾個熟悉的還有些模糊印象,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通過桌上的東西,回憶起自己大概的座位。對著從書桌裏拿出的書,確定座位後,秦鶴坐了下來。
重生的後勁還是蠻大的。
但不管怎麼樣,第一件事已經完成了。
在惡墮之前把陳清清這條離家出走的小狗撿回去看家護院。
其他的事,一件一件做就好了。
摩挲著課桌裏拿出的那本有著橘黃色外皮的《新概念英語》,鼓了好久勇氣才翻開,然後不出所料的像是在看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