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警的雨淅淅瀝瀝的打在每個奔跑著的發絲、衣肩。滴滴答答的聲音也引來將睡之人的側目,他們拉上簾子,放下手中的忙碌,舒展身子側躺在床上,雨夜是最好的安眠曲。
已是午夜,又加之落雨,街道上並沒有多少行人,也就那些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在象征性的散落點點亮光,但在這雨水的浸潤下,這點點光芒也變得模糊不清。
許雨傾就靜靜的躺在街邊角落,那是一個無人在意的小巷,也就晴天時會有三兩調皮小孩在這裏捉迷藏,但現在是雨夜,最是空曠寂靜的雨夜。
許雨傾躺在這裏多久了?他不記得了,他隻記得,自己被那一夥人打暈前,還是藍天白雲,太陽還未下山,雨也還未從屋簷上滴落到黝黑的地磚上,天氣很好,雲三三兩兩的結伴飄蕩。而現在,雨滴滴滴答答的灑在自己的身上,手指微微僵硬,很冷,冷到幾乎無法動彈。使勁睜開眼,天上似乎出現了
許雨傾為什麼躺在這裏?他使勁回想著,剛從昏迷中醒來,腦袋還是恍恍惚惚的,自己從未見到過那夥人,更不必說什麼得罪他們了。再努力回想,頭痛欲裂,腦子像是被撕裂開一樣,但從這股痛苦中,他勉強想起來,那夥人打暈自己後,似乎是說了什麼話,說的是……是什麼……不行,腦袋好痛……是,到底是什麼……
啊,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但這一切,還不如不要想起來。
“窮小子一個。”
這句話並不是自己今天第一次聽到,第一次聽到這句話還是……周玄燁的母親,他男朋友的母親對他說的。周玄燁……自己去他家找他,卻被告知,周玄燁早已出國,然後,周玄燁的母親對他說:“窮小子一個。”。明明自己,隻是想……再見他一麵,問問他,到底為什麼離開自己。但卻被那位端莊優雅的婦人趕出門。
好累啊……許雨傾緩緩閉上眼,任憑四周黑暗降臨己身,疼痛不斷襲來,但疲憊感更勝一籌。那顆曾經因周玄燁而頑強跳動著的心正在失去它的活力,自己所愛的那個人,拋下自己去尋找那位遠在他鄉的“白月光”了,即便自己在初識他時就聽他多次提起,聽他多次訴說著對那人的仰慕。
可是從未想到過,自己會被拋棄掉,沒有絲毫的訊息,沒有任何的留言,周玄燁無聲無息的離開了自己,甚至,自己似乎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為什麼啊……自己好不容易付出全部的感情,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雨滴落下,潮濕與冰冷擁抱住自己,隨意吧,就這樣離去也罷。反正,自始至終,也就隻有自己一個。從來,隻有自己一人……隻有,自己,一個。
隨著疲倦而來的是困意,許雨傾什麼都不想做,就這樣躺著吧,也許明天會有人發現自己,然後報警什麼的,都無所謂了。
夜,是安靜的。雨落,是催人入睡的。
光,在這裏是刺眼的。許雨傾的眼睛有些難受,似乎有什麼大力在掰自己的眼皮,身體也在輕微的晃動著,茫然的睜開眼睛,那束刺眼的光又讓自己微眯著的眼睛再次閉上。身體的晃動停止了,那束刺眼的光也變暗了,它並不是消失,而是被人為的移開了。
“喂,你沒事吧!”那聲音是低啞的,卻帶著說不出的魅力,是許雨傾喜歡的聲音,所以他再次嚐試睜眼。
沒有了雨水的壓力和刺眼的光,簡單的睜眼動作很容易完成,一張皺著眉瞪著眼睛的臉映入眼簾,那人一副焦急的摸樣正盯著許雨傾,打開狀態的天藍色雨傘傘柄夾在腋下,兩隻被空出來的手正穩穩的環住許雨傾的上半身,將他盡可能的抬離滿是雨水的地麵。
男子見許雨傾睜開了眼睛,安心的輕歎一口氣,扭頭看向空曠的街道,一輛天藍色的車飛奔而來,盡可能的靠近這個小巷。車上走下另一個有些魯莽的眼鏡男,他完全忘記自己帶著眼鏡,因此下車時猛的又被雨點襲擊,眼鏡上滿是水漬,一點路都看不清,於是眼鏡男隻得嗤笑自己一聲,然後摘了眼鏡隨意的塞進褲子口袋,然後奔跑著靠近許雨傾。
許雨傾看著聲音好聽的男子與眼鏡男一起把自己抬上車,這情形著實有些奇怪。或許有熬夜的人瞅見,會以為是見證了一場綁架的誕生。
眼鏡男開車很平穩,不到一會兒就到達目的地——市中心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