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沒有夢見戰火紛飛的戰場,而是回到了思思念念的老家。

那一年是1958年,他千辛萬苦回到老家的第10 年。新中國成立的第九年。他已經35 歲。

全國大躍進開始,開始大煉鋼鐵,家家戶戶都把自己家裏的鐵器上交,他們家也是一樣,妻子哭嚎的的不讓把唯一的鐵鍋捐出去。

可是怎麼可能,那和搜刮也沒有兩樣,你不拿出去就會把他打成右派。

特別是他還是身後有黑曆史的人,在這個年代比別人更難生存,後來妻子也同意了把鐵鍋捐出去,家裏才平靜下來。

看的也不過是他把同伴骨灰都帶回來的情誼。

58 年啊,苦難的開始。

這一年山東境內要修建水庫,大型水庫蓄水,他接到通知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村裏的大喇叭在響,說要全體搬遷。可以在省內定居也可以搬去東北。那個荒涼的地方。

他們說的好啊,那邊有大饅頭吃,有肉吃。

對於他們已經開始上頓不接下頓的肚子來說,這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可是妻子不願意,離開父母離開家人,路途遙遠那就是一輩子啊。

可是哥哥抱著小侄女來了,坐在炕沿邊苦口婆心的說道;

“二啊,走吧,爹娘都不在了,這邊還吃不飽,過去怎麼也不會餓死的,他們說還有很多土地會分給我們。你看現在我們家哪還能維持。”

是啊,土地公社話,每天都在努力掙工分,上麵的要求太嚴格,根本達不到標準,眼看著就是沒有糧的一年了。

他的心活了,他要活下去,好不容易才回活著回來,他要繼續活下去。

公社根本沒有給他們多少收拾的時間,大卡車就來了,她和媳婦拿著少的可憐的衣物登上了綠皮卡車。

同行的還有哥哥嫂子和他們懷裏的小侄女,小小的嬰孩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裏還在母親的懷裏嬉笑。

而他隻是摟著妻子的肩膀看著車外。

太陽從高高的掛在天上走到日落西沉,又迎來更大的太陽。

陽光刺疼的他的眼,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場艱苦的戰鬥中。

1945年7月1日,日本轟炸珍珠港的四年7個月後,小鬼子氣焰囂張做著最後的反擊。

長官又一次摔爛了他媳婦送給他的杯子。在屋子裏轉圈的咒罵。

他站在門邊靜靜的聽著,這罵人的話他已經聽了9年,人多裏都是老繭,欻不多都可以倒背如流了,而長官來來回回還是那幾句,也不會換一個詞。

文鄒鄒的怎麼看也不是一個從戎多年的將領。

他在心裏想,長官這輩子罵人的水平也就這樣了。是不可能在他嘴裏聽見一句其他的話了。

不一會長官就從屋子裏出來,臉上都是怒氣,看來還是氣的很了,不知道長官媳婦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能忍得了長官的臭臉。

好像這麼久了也沒見過長官媳婦的樣子。隻有每隔幾天會從外麵飛來一封郵件,長官拿在手裏就是傻笑。

有時候聽見的是家裏又添丁了,長官就會高興的靠上他們。大魚大肉的吃著。

有時候死家裏有人亡故,全軍都會消沉很久,然後四處追著小鬼子殺。

這次長官是因為什麼呢,天上也沒飛來書信,長官怎麼發這麼大的火,他不知道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