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年齡大了真的開始在回憶自己的一生,其實年齡也不大,隻是開心的地方真不多,和朋友聊起和孩子聊起,才發現自己現在走的路都是以前鋪好的,隻是我的路重來都沒有人鋪,靠自己走一段鋪一段路而已。我的孩子今年讀六年級了,在輔導她做作業的時候我突然問她,如果今年開始你一個人在家生活讀書,我和爸爸去打工,你怎麼辦?她歪著頭想了想,轉頭告訴我,她感覺會活不下去。“媽媽,我這麼小,一個人怎麼生活的下去”。對啊!怎麼生活的下去,誰去叫她起床,誰去給她煮飯,誰去給她洗衣服,下雨天誰去給她送傘,被同學欺負誰去給她出頭。下晚自習回家誰來接她回家。
真的活不下去嗎?可是我就是這樣活下去的,我一個人在這樣的生活裏掙紮了三年。
時間的鏡頭一轉,“媽媽,你不要走”,十一歲的雲溪用自己纖細的手拉著一個 年輕的婦人的手哀求著,瘦小的身體輕輕的顫抖著,抬頭間是個紮著兩個麻花辮,皮膚雪白,但是豆大的眼淚一顆顆流下來,美婦人回頭看到前麵的小轎車在催了,一個男人伸著脖子按著呐叭不耐煩的催促著,女孩的父親也在車子裏,終是美婦人不耐煩卻又帶著不忍心的移開女孩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媽媽走了,腦袋一片空白,她說她和爸爸去打工了,她說是為了我,為什麼不能在家裏帶著我呢?為什麼把我留給奶奶帶呢?旁邊鄰居的議論聲聽不到,大家同情的眼神看不到,那真的是同情嗎?還是嘲笑,雲溪靜靜的轉過身,擦了下眼淚,慢慢的往回走。
終究是沒人要的孩子,打著為了我的名義。
回到家中,奶奶繃著一張刻薄的臉,嘶牙咧嘴的罵著那些不入流的話,“哭,哭,哭,哭什麼哭,又什麼舍不得你媽媽,你媽媽又不是什麼好人………”“沒,我是舍不得爸爸”雲溪看著奶奶不敢哭出聲小聲的說,奶奶刻薄的臉立馬好看了許多,“好了,不要哭了,去燒火去”。雲溪小聲的應著,趕緊老老實實的去點火燒柴煮飯。家裏還有個叔叔家的小妹妹在哭鬧,雲溪也要幫忙哄著。
夜晚降臨,奶奶在媽媽的房間翻著衣服,把所有的衣服都翻倒在床上,雲溪也不知道奶奶在幹什麼,“把錢拿出來,快點”“什麼錢”雲溪心裏咯噔,緊張的退後一步,小聲的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媽媽每次走都會給你錢,快點拿出來”“沒有,我媽媽沒有給我錢”“怎麼可能沒有,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每次都會給你,上次都給我搜出來了,趕緊拿出來”奶奶邊翻櫥子裏的衣服,邊咧著嘴罵著。奶奶看雲溪不說話,抬手打了她手臂一下,雲溪害怕急了,抱著很痛的手臂,小小聲的哭著,她不敢大聲的哭,怕會挨更多的打。但是雲溪還是不說話。奶奶氣急了,又去翻床墊,看看床墊下有沒有,一看也沒有,她又去翻媽媽的衣服,床上,地上到處都是媽媽的衣服。房間裏充斥著雲溪的哭聲,奶奶的罵聲。突然在女士的衣服裏搜到一些零錢,雲溪一看,完了,錢全部都找到了。錢全是零錢,一塊的,五塊的,十塊的,二十,五十的都有,加起來有一百塊。雲溪看到趕忙上前想去拿“這是媽媽給我吃早餐的”“小孩子拿那麼多錢幹什麼,你那個媽媽就不是好人,天天抓著我兒子的錢,我早上沒給你吃嗎?”,說著奶奶就把錢揣進兜裏,一推雲溪的手。
沒有了,一分錢都沒有了,我沒有錢吃早餐了,雲溪哭泣著,看著櫥子裏的衣服,為什麼這次還是沒藏好,被奶奶翻出來了,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