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陽光如從一縷縷薄紗,透過玻璃漫到屋裏,窗戶對麵的潔白的牆上,投落滿牆的光影,晨風吹過,窗外樹葉搖曳,房間裏牆上的斑駁光影閃閃爍爍。陽光也悄悄爬上了被子的一角,粉色被子霎時染上了溫暖的金黃色。
趙文文蜷縮著身子靠在床頭上,懷裏抱著一個粉色的大兔子,烏黑的頭發柔順的散落在肩上,一雙好看的狐狸眼此刻像被凝固住了似的,空洞的望著前方,呆滯而木訥。
她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裏一直在被人追殺,跑又跑不動,飛也飛不起來,索性就裝死,結果被發現,腿上挨了好幾刀,趙文文早上睜開眼就覺得疲憊不堪。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沒等趙文文開口,門被打開了一個縫,緊跟著探進一顆頭,媽媽笑眯眯地輕聲說道:“吃飯吧?”
“好。”趙文文有氣無力地說。
門口的那顆頭縮了回去,緊接著,門被打開了一半,媽媽神神秘秘的走了過來,看著坐在床上呆若木雞的趙文文說:“昨天那個小夥子是不是上學時候跟你勾搭上那個?好幾年沒看見他了。”
趙文文忽地瞪大眼睛,著急又無奈地喊道:“媽,你不會用詞就少說幾句,什麼叫勾搭上呀!”
媽媽輕蔑地一笑,“你就說是不是吧,咋了?舊情複燃了?”其實這幾年趙文文跟林浩予的一些愛恨情仇,雖然她沒主動提起過,但是媽媽心裏也猜個差不多。
“不知道。”趙文文沒好氣的起身去了洗手間。
其實老媽說的也沒錯,她確實是跟林浩予勾搭了好幾年,自己為什麼要生氣呢?可能是一直逃避的事情突然被人提了起來,覺得又羞又惱。
趙文文在洗手間裏刷著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烏黑的頭發隨意的紮了一個丸子頭,幾根碎發散落在額前,濃密的睫毛,明媚的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著。趙文文對著鏡子擠出一絲笑容,思緒回到了那年穿校服的時光。
第一次見到林浩予是高一一個冬天的早上,趙文文在公交車上,車裏的人非常很多,像趕大集一樣,堵得的嚴嚴實實的,連個落腳的地都沒有。趙文文有一半的身體是懸浮在空中的,擠了半天,好不容易找了個稍寬闊的地方站穩了腳跟,一轉頭,看到了站在旁邊的林浩予。他站在車窗旁邊,望著窗外,車窗上蒙上了一層水霧,他正用手劃著玻璃上的水霧,他的手指細長,骨節分明,在清晨陽光的映照下,微微有些透明。
一下,兩下,被他滑過的車窗留下了一道道水印,水珠順著水印緩緩的流了下來。
趙文文看的出神,林浩予猛地轉頭,兩個人四目相對,然後林浩予很快回過頭。
趙文文愣了一下,心跳不由加速。
他可真好看呀,皮膚在陽光下略顯蒼白,側臉棱角分明,下巴略翹,眼眸明亮,鼻梁又高又挺,薄薄的嘴唇,整個人看起來簡單又幹淨。
趙文文感覺仿佛認識他好久了,又或者說,他的出現,讓趙文文腦海中想象的那個人有了具體的模樣。
趙文文跟著林浩予一起走進校門,然後就再沒見過他,直到高二分班。
一群同學排隊站在教室前,趙文文正跟周子彥聊的起勁,突然看見了人群中一個高挑削瘦的背影,懶散的站在人群中,不知道跟旁邊人說著什麼,突然彎起身子哈哈大笑起來。
趙文文又一次看的失了神。
“大姐,擦擦口水吧。”周子彥在一旁調侃道。
趙文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眼睛看向林浩予的方向問道:“這是誰,一分鍾內給我他全部的資料。”
“神經病!”周子彥沒好氣的說道。
“林浩予,之前5班的,學習老好了,是你到不了的高度呀姐妹!”
然後整個高中時期,趙文文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他,用周子彥的話說就是,一見到林浩予,趙文文的眼睛就開始發綠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好運來我們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把趙文文的思緒拉了回來,趙文文拿起手機一看,尚曉。於是趕緊漱了口,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了尚曉半死不活的聲音:“文文,我要枯萎了。”
趙文文心頭一顫,原來死黨的苦難都是同時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