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趙逸雲回答我,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我們。
“喂?”
“趙小姐,病人朱翊堂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請盡快趕來醫院。”
“啊!?哥?什麼?!”
“嘟——”
“怎麼了?”
“我哥他不好了!”趙逸雲簡單丟給我一句又倚在司機座椅上拍打說:“快啊!”
司機汗流浹背,不敢違命又不敢拿性命開玩笑,盯緊了前方模糊不清的道路,握緊了方向盤,慢慢踩油門,另一隻腳在刹車邊上待命。
似乎越防備意外,意外便定會前來試探。
刹車片隨著司機逐漸驚恐的眼神,拉出長長的一條尖銳聲兒,三人一齊猛烈地前仰,天邊嗡嗡作響,不停晃蕩在腦海,平息到隻剩下心跳聲兒後,我終於看到車前,雨中,血和水交融的兩個單薄軀體。
“喂?”趙逸雲的電話又響了。
身子麻麻的,心裏空空的。
電話又掛了,趙逸雲的憂色快要掛滿了整張臉。
“我哥快死了,為什麼突然闖出來一個人啊?為什麼啊?!”
司機說話了:“小,小姐,那個人怎麼辦,我沒有闖紅燈,我規規矩矩的在道兒上的。”
雷聲轟鳴,響在了我的心頭。
我和趙逸雲對視了一眼後,打開了我這一側的門,在雨中,我顫顫巍巍地在雨霧中尋找那兩個人。
那是一對母女,我看清楚了。
小女孩年紀不大,瘦小的雙手環住口吐鮮血的母親。我過去,用不知何來的力氣抱起那個母親,小女孩剛開始捶打我,後來乖乖跟在我的身後,隨我上車去。
因為我說了句話,給她:“不要害怕,還來得及。”
趙逸雲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通過後視鏡,我看到了她看向我的那雙憐憫和無助,或者更多情緒的眼睛。
昏迷的母親靠在我的肩上,小女孩靠在她母親手臂處抬眼望著我,我伸過手去環住她,也看著她,可是,我先回避了那個純淨卻憂懼不安的眼神,或許是閃避得猛了,沒攔住決堤的淚,別過頭,迅速抹掉了那幾滴意外。
終於,到了醫院。
我托司機背過那個母親,自己慌忙地去找急救醫生,趙逸雲照看著那個女孩。
女孩兒母親被醫生接手了。
我鬆下了一口氣,趙逸雲終於抓住機會拉著我往ICU跑。
根本已經沒有人在了,一輛白布蓋著屍體的推車從我身邊掠過。
“這是誰?”我拉住趙逸雲的手問。
“小舟姐姐,這不一定是我哥,你先別急我去問。”
我無助地靠在牆麵哭泣,我真的怕了。
逸雲跑過來喊我:“小舟姐姐,我哥他醒了,醒了。”
我聞言狂奔過來,要跑,卻一臉茫然,拉著她讓她帶路。
我終於見到了朱翊堂。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在找我,可我卻躲著不出來,你哭了,我拚命地想出來見你,小舟,我出現了,你別哭,好嗎?”
我的臉已經被亂飛的淚痕弄得狼狽不堪,呆滯散亂的眼睛不敢眨一下,怕閉眼的一瞬,眼前的一切就都從夢中醒來。
可這,哪裏是夢呢?
朱翊堂醒後,又被幾個頭發花白的醫生圍得看不見,我被請出了病房,再回來時,朱翊堂卻不願見我。
他徹底清醒了。
我聽說朱阿姨也在,決定先去看她,卻發現朱翊堂原來是躲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