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雨。

皇宮內,已經很少有人走動,就連宮女太監們也都回到自己的住所,即便是當值的宮人,都會尋個地方躲雨。

而越是到深夜,這雨越大,電閃雷鳴間,一道穿著鎧甲的身影,手握腰間佩劍,出現在寧安宮外。

大雨衝刷著他年輕的臉龐,長長的睫毛上是一滴滴雨水,接連不斷地劃過他的鷹一般的眼睛,形成水柱,遮擋住視線。

他提步進入宮門,卻無人阻攔,隻因這整個皇宮都被他和兄長帶領的軍隊所圍。

到了正殿門口,廊下僅有一名宮女提著燈籠立於門前。

她在此人還未到跟前之時,便已經察覺,正是因為如此,她更加害怕,更加瑟縮。

提著燈籠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燕將軍……”聲音如蚊子一般,被這雨夜的聲音蓋了過去。

不過對方還是可以聽見,他低垂著眼眸看向此人,這個宮女倒是忠心,沒有離開過,可惜她的膽量也不大,雖說沒有做過什麼背叛她主子的事情,可是不阻攔他,也是留不得,畢竟此人不足以做她的身邊親信。

燕臨冷戾的眼神跟那閻王似的,把小宮女嚇得趕忙往旁邊一退,她現在不能離開,娘娘需要她,娘娘說了,就站在此處。

男人站在原地,等身上的水不再滴落時,才抬步進入。

門咯吱一聲輕響,他是一點聲音都不願發出的,奈何這門有問題,不論多輕,它總是能發出一種怪異的聲兒。

屋內很熱,他脫了鎧甲,往地上一丟,隨後便入了屏風後,那裏是早就已經冷了的洗澡水,還好暖爐旁有一直溫著的水,他倒了一些洗了洗。

披了一件白色的裏衣,這是三天前落在這兒的,已經幹了。

他猶記得那日,似是發了瘋,中了邪,一把撕碎那人花紋繁複的宮裝,她的驚叫聲怒吼聲,全部被他吞咽而入,最終成了嗚咽聲。

他很不開心,跟著她一起傷心,不過這樣,他總覺得以前的寧寧還在意他。

洗過了身,散了一身的寒氣,他走去內室,看著床榻上背對著他的女人,與那日同樣的姿勢,是一種防備,他冷笑了一聲,慢慢走近,彎腰傾身,把臉貼上她的,“我知道娘娘根本沒睡著……”

而床上緊繃著身體的薑雪寧緊皺眉頭,不敢有任何的動作,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她有什麼錯,不過是嫁給了帝王,成了皇後,難道就要受到燕臨如此屈辱。

錦被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軟肉中的痛,讓她不得不鬆開手中的力度。

她勾起唇角,無聲地嘲笑了自己一下,原來自己已經嬌生慣養到如此地步,連這點痛都受不得。

也是她這細微的表情變化,讓原本以為對方不想搭理自己的燕臨,有了一絲變化,難道她不厭惡自己如此親近她,可那日明明事後抽打了他一頓,鬧了一番脾氣。

於是他大膽地上前摸索,隻覺身下之人渾身一顫,便睜開了雙眸。

她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領驚呼道:“不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