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會(1 / 3)

那日半夜時分,薑維正準備就寢,忽然聽到院子裏傳來陣陣異響,推門方見不斷有小石子從院外丟進來。

“誰?”他機警的高聲問道。

而後有人低聲在外應答道:“伯約?你沒睡吧?”

“你是——”

“是我,諸葛乂。”

薑維狐疑著打開院門,隻見諸葛乂笑嘻嘻的抱臂站在門口,手裏還拎著一壇子酒說,“你要是還不想睡,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去熱鬧熱鬧?”

“我們?”薑維狐疑著看了看諸葛乂身後,也不見還有別人。

看到對方這樣子,諸葛乂笑著說:

“我們一大堆人不方便一塊行動,待會兒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於是兩人輕手輕腳一同來到城中一處依著小溪而建的雅致涼亭,雖是深夜,那裏卻亮著燈火,也早有人在那裏忙活張羅著一桌簡單精致的酒宴,亭子中間還點著個不大不小的炭火爐。

進了涼亭,薑維才發現那裏竟湊著四位樣貌不凡的年輕人,雖然身著便裝,但身形架勢一看就是習武之人,反而其中還有幾個顯得比諸葛乂還魁梧雄壯些,其中一個抱著酒壇子正低頭忙活著給桌上六個酒碗倒酒的豹頭環眼的青年見他們來了就說。

“寧遠,今兒個可說好了輪到咱兩個早來這裏布置,你的活我可都幫你幹了。”

“三哥,我這不是去找伯約了嗎?”諸葛乂忙上前遞上酒壺說,“你看,這是我特意給你帶的西域美酒……”

“可別提你那西域美酒了,上次你拿來那兩壇什麼玩意兒,甜不甜酸不酸的,喝著一點兒也不痛快!”那人說著打量了薑維一眼,又朝諸葛乂撇了撇嘴說,“他就是你說的薑伯約啊。”

初來乍到薑維見狀忙抬手抱拳深施一禮說,“伯約見過幾位少將軍。”

沒想到這一拜,讓那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行,寧遠,你小子找來的這人行,也省得你爹天天念叨後繼無人,恨不得從我們之中強拉一個出來當徒弟。”

“可不是,自從我爹找到伯約之後,把我抓去問話的次數都肉眼可見的少多了。”

“寧遠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天底下的人十有八九都恨不得被丞相收去做徒弟,怎麼到你嘴裏反而好像受罰一樣了?”說話的是在旁另一位麵色暗紅、鳳眼蠶眉的青年。

“這就算是當師徒,也得誌同道合意氣相投才行啊,你們認識我這麼多年了,覺得我的個性有哪點兒像我爹麼?”

“不像,剛認識你那會兒還以為你是丞相從戰場上撿來的。”另外一位濃眉大眼,闊麵重頤的黑衣青年說,身邊還坐著個小他幾歲,眉目間卻有幾分相似的少年。

諸葛乂頓時啞言,為了緩和氛圍的輕咳幾聲,又拍了拍薑維的肩膀說,“伯約你看,在這兒不用這麼拘謹,我們幾個都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私下裏說話做事兒從來都沒那麼多規矩。”

“就是,我是張苞,張興國。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聚會,之前你們管這個叫什麼來著?”

“圍爐酒話。”接話的人也朝薑維笑著指了指那兩位黑衣青年說,“我是關興,關安國,他們兩位是——”

“我是趙統,趙定國,他是我弟弟趙廣,趙護國,是我們這裏最小的。”

這讓薑維神色忽然一驚說,“這麼說來你們幾位都是——”

“哎哎哎,你看,我就猜著了你肯定要找補到我們爹那裏去。”張苞當即攔住他說,“不許說啊,在這兒誰都不許提爹的事。”

“三哥,剛才好像是你第一個提起我爹來的。”諸葛乂當即托腮挑眉找茬說。

“我又沒說他是誰,這天底下的人啊,總覺得當什麼將門之後有多威風呢,其實啊,他們從來隻關心咱們的爹是誰,咱們是誰的兒子,有誰真關心過咱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麼嗎?”

“就是,就拿這穿衣來說,我爹喜歡素色衣服,時常一身白衣,可我就喜歡穿黑的招誰惹誰了?”趙統皺著眉頭深以為然的隨聲附和道。

“還有我也是啊,我爹是出了名的美髯公,我連胡子長短也有人時刻惦記,那胡子多長多短是我能控製得了的嗎?”

“你們哪有我慘啊,我娘還天天幻想哪天我繼承我爹羽扇綸巾的衣缽,想我現在也是堂堂將軍,可陛下賜的那封號——什麼握龍將軍,一點兒也不威武,是覺得我能單手掐死龍的意思嗎?”

“我覺得你能。”關興十分認真的回答。

“我也一樣。”張苞附和說,“你從小臂力驚人,說你能掐死龍我不意外,可要是你哪天真打算羽扇綸巾著上陣,一定要提前知會我,不然我怕真會當場笑死。”

“二哥,三哥,你們兩個再這樣咱們友誼的小船兒要翻了啊。信不信我下次真給你們整一身羽扇綸巾出來嚇人!”

“別別別,好說好說,弟弟我錯了不行麼?”

“喝酒喝酒。”

在場五人全都你來言我去語,觥籌交錯聊得好不熱鬧,隻有初來乍到的薑維明顯十分拘謹,整個人也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