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仍不屈這上天的安排
我不願做命運的乞兒,
我要做執刃的劍士,
斬斷虛無中低吟的墮落,
下一瞬的舞步,
我才是跳動的音符。
——魚
“人生有時候難免會陷入困境,但人的高貴在於,困境中仍保持操守,絕不能...”第三次被打斷時,蘇烈已經到達了道德水平的巔峰,電子書是看不下去的,抬頭的世界是令人絕望的。
車廂中濃烈的泡麵混合歹毒的腳臭夾雜幾縷酸餿的嘔吐物的味道層層遞進、交錯纏連,猶如一塊勞苦了幾百年剛剛才從下水道裏打撈出來的餿抹布死死地捂在這位苦難的19歲大學生臉上。
耳旁是小孩激動的蹦跳和尖叫,眼前是家長視若無睹的沉默和微笑,身側是大老板猥瑣誇張的調笑,然後蘇烈終於在“世界以痛吻我,我TM痛得要死”的癲狂心理中爆發了。
“小朋友,別拿著你的塑料槍biubiubiu了,好拉呀。你不知道淘寶銷量第一的玩具槍不僅能電動連發而且還有炫酷燈光,關鍵還送無敵帥氣霹靂頭盔嗎?你怎麼不讓媽媽買給你?是因為不喜歡嗎?”
不顧小孩媽詫異又凶惡的眼神,蘇烈直接一個90度轉身的大動作,慈祥地對上仍在鍥而不舍地散發自己濃鬱的性縮力的在北京上海至少一千萬產業的幹工程的大老板。
“好了叔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非常有錢了,可是你都這麼有錢了怎麼還穿一件破洞的衣服?什麼你不知道?沒事那我告訴你,你的破洞在你左嘎吱窩底下,你每次裝作不經意抬手撩撥劉海我都能看見。哦我知道了,叔叔你一定是故意的吧,其實你的洞是為了讓狐臭更自如的穿梭對吧?寧願讓我大口呼吸被汙染的空氣也不願委屈了你張揚的腋毛,你真的,我哭死。”
男士那張在一次次吹噓與雄性激素的滋養中逐漸蕩漾的大臉被蘇烈如迫擊炮般快速而猛烈的語言中攻擊的僵硬又猥瑣,最終呈現出一幅不可置信又尷尬的動人畫卷。
可蘇烈沒有任何要停下來欣賞的意思,他隻是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換上一副更加善解人意的表情,“所以同樣的道理,叔叔你的腳散發出來的氣味也是因為太愛腳指頭所以故意把襪子和鞋子剪開造成的嗎”“沃日,我沒有,你別···”,沒等優雅男人把話說完,蘇烈立馬比了個stop的手勢,絕不放過對手陷入自證陷阱的絕妙時機,“哇塞,那叔叔也太棒了吧!”蘇烈揚起高速運轉的嘴唇,以精準的弧度幻化成一個璀璨奪目的笑容,然後一邊鼓掌一邊用眼神緊緊地鎖定住這位優雅的男士,“大家快看啊,這位大叔的腳臭也太勁爆了吧!鞋子都擋不住哪怕一絲絲呢,真是太厲害了吧!我提議...”
蘇烈一頓,刁鑽的目光掃過男士已經完全石化的油臉,掃過旁邊座位上目睹一切滿臉寫著我靠還能這麼玩的小哥,掃過更遠處吃瓜群眾們臉上飄蕩的激動與好奇。最後眼眸流轉回石化哥,要槍娃,憤怒媽,隨意又殘忍的輕啟薄唇。
“讓我們共同為大叔的霸道之氣鼓掌!為這一家三口的甜蜜與溫馨鼓掌!為大家能一同乘坐這輛空氣清新,鴉雀無聲的列車鼓掌!”
說罷全然不顧憤怒媽憤怒的吼叫,伴隨著混亂的“哎,你說什麼呢,誰和他是一家了”“媽媽我要嘛,給我買嘛”“艸,你TM不要亂說,我沒有腳臭”,以及被引爆了的探求真相的人群們“誰,誰腳臭把鞋子熏破洞了”“啊?意思那個講話的是那男的私生子?”“我就說那男的肯定是出軌了嘛”“那小夥子怕是正房雇來捉奸的”的一切喧鬧又嘈雜聲音,蘇·正道的光·烈拖著沉重行李箱,挎著濺上泡麵湯的電腦包莊嚴地離開了車廂。
耳力所能及的最後一道聲音是要槍娃尖銳又悅耳的哭喊,幾個小時來最真情實意的笑容綻放在蘇烈的臉上,隨著他踏下最後一級台階又凝固成一副厚重滄桑又崩潰的表情。
“好,裝逼一時爽,提前下車趕不回學校被扣學分高低挨著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