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蒂勒芙尼,在她或者說祂誕生的那個地方,是夢的意思。
是開端也是終點。
祂是自萬物祈願中誕生的神,承接他們的一切。
萬物稱祂為最仁慈的神,把夢與奇跡冠予祂名。
世界與虛無愛祂們可愛美麗的孩子,給予【夢】無限的愛與永恒。
萬物認為祂是仁慈的女神,於是祂以女性的外表示人;萬物認為祂全知全能,於是祂的腦海中存有無限的知識……
但是萬物永無止境地向【夢】許願。
“請讓我擁有我想要的一切吧!”萬物如是狂熱的請求。
【夢】懵懂而溫柔,但是祂擁有跨越世界與虛無的力量,是最強的神明。
偏愛萬物的祂答應了萬物的願望。
但是世界很快搖搖欲墜,世界樹茂密的枝葉中有虛無落下。
於是萬物陷入水深火熱,他們怨毒地祈望和訴求成了詛咒。
自此【夢】無法聽到萬物的願望,並在詛咒之中逐漸衰弱。
祂知道,祂的信徒已經不再。
【審判】從世界與虛無交融的交界誕生,帶來萬物的仇恨。
“安蒂勒芙尼,你可曾認罪?”
【夢】坐在世界樹下平靜地看著從混沌裏走來【審判】,祂沒有恐懼:“莫爾德希弗裏斯,我並不認為我有罪。”
“世界與虛無的界限因你崩塌。”
“原因並不在我,有罪的應該是向我無盡索取的萬物。”
“你可以不答應。”
【夢】不再看祂,祂抬起頭看著壓下的虛無,世界樹璀璨的枝葉不堪重負地落下。
於是【夢】開口了:“我可以接受你判處的罪行,但你在那之後要把我的力量還給我的父神與母神。”
“父神?母神?”
“世界和虛無。我的力量來自祂們。”
【審判】動了惻隱之心:“你可以辯駁的。為什麼說界限崩塌的原因是萬物的祈求呢?”
【夢】把視線轉到【審判】的臉上看祂的表情,良久以後笑起來:“你一點都不符合我印象裏萬物心中審判該有的形象。在他們心裏,你應該是無情的吧?要公正、要無情、要鐵麵無私……而你,現在在心軟嗎?”
【夢】的誕生更接近萬物的渴求,祂沒有具體的情感,萬物對祂的描述隻有仁慈和溫柔,但是沒有感情的溫柔更苛於無情的。【審判】就不一樣了,祂擁有更多、更全麵的描述,於是有著更接近人的情感以及類於“英雄”的判斷。
【審判】略微沉默:“回答我的問題。”
“我們的誕生都有一個先決條件,莫爾德希弗弗裏斯,我們必須\\u0027愛人\\u0027不是嗎?我無法拒絕他們的祈願。”
是的,“愛人”——那幾近強迫的條約。
【審判】理解了【夢】的無奈與可悲。
那該怎麼辦呢?
【時間】在這種時候像是催命的鍾,萬物在世界樹是樹影裏掙紮。
於是【審判】敲響【命運】,開始看軌道的不同。
良久,【審判】找到了辦法:“你有著最強大的力量,所以——隻有你能改變這一切。”
【夢】隻是溫柔的笑,朝祂伸出手,甚至沒有悲痛:“我已經沒有了信徒,失去力量後不過隻是一個可憐的長生種。”
祂的手腕上一圈圈的世界樹枝條,【審判】明白了為什麼【夢】說自己毫無罪孽。
——祂主動讓世界樹汲取祂的力量作為養分。
如果不是祂,界限早就崩潰。
“那麼,如果我信仰你呢?”
【夢】沒有情感,但【審判】懂得。
【奇跡】在【夢】的手中,祂的力量可以橫跨一切。想要保全所有,必須借助祂的【奇跡】。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莫爾德希裏弗斯。”
萬物信仰【審判】,要是【審判】信仰祂,祂某種意義上就有了全部的信仰。
“當然,【夢】,【奇跡】冠予你身,我永恒地信仰你。”
*
審判——開始了。
莫爾德希弗裏斯知道了安蒂勒芙尼的生平,祂的一切。
這樣的神明為什麼會被萬物背叛?祂不明白。
也許,是某種劣根性?
或許,這裏並不適合有神。
*
【審判】向【夢】許願,祈望界限重建,一切恢複生機。
【夢】達成了祂唯一的信徒的祈願。
然後——這個世界再無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