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按理說這個時間酒水餐飲店早就開門營業了,何況還是在星城,這座素以糜爛夜生活出名的浮華都市。然而事與願違,眼前這家裝潢優雅的咖啡館卻依然大門緊閉。
關鍵是,這都第三次了。
我掏出錢夾裏那張皺巴巴的名片,再次確認了下地址——華山路226號,沒錯,就是這裏。時值初夏,天氣已經出奇地悶熱,胸口和背後不停冒出的黏濕汗水逼迫我心煩意亂來回走動。
目光又移到名片右下角的店主聯係方式,我早該撥打這個號碼的,卻一再猶豫。這不能怪我,畢竟我和手機號碼的主人已有五年未見。是的,五年我一直在找她,可真到眼下這一步我又害怕了,我不知道萬一相見後要說點什麼。真可笑,抽了半包煙才鼓足的勇氣,僅僅一個矯情的遲疑就煙消雲散。
而這,也是第三次了。
我杵在原地,焦慮地望向招牌上那四個醒目的漢字——國境以南,怎麼看都不像是店招牌,反而更像一塊掛在路口處引你走向一個神秘危險國度的突兀路標。就在這一刻,我突然痛恨起了雍凱希。
眾所周知,人人身邊都會有個不靠譜青年,他們基本上整天什麼正事兒都不幹,就負責窮得瑟和刷下限,用以豐富你的人生開闊你的眼界順便挑戰你容忍一個人的極限;而我身邊這位不靠譜朋友,就叫雍凱希。
看吧,光名字就透著一股濃濃的山炮味。
事情要追溯到半月前某個無聊而墮落的夜晚,我跟雍凱希一邊摳著腳丫一邊抽煙賭博,靠著一副陳舊到邊角都嚴重磨破的撲克牌,從深夜十一點奮戰到淩晨三點,最終以他輸我一千多塊錢告終。他在罵了句“shit”後將撲克牌甩手一扔,每當這孫子把這副派頭一擺開我就知道他要賴賬了,當然如果哪天他輸錢不賴賬那就不叫雍凱希。
“寶貝,你看,咱感情這麼好了……”
“少來這套。”
“哎呦,至於麼?這點小錢,給狗狗都不要!”
“少跟哥賴賬,你現在有兩條路,拿錢,或者我去廚房拿刀。”
“瞧你這話說的,我像是輸錢不給的人嗎?”
“像。”
雍凱希底氣弱了一半,支吾道:“哥們你是知道的,我前陣子才勾搭上一小妮,上周情人節剛給她入手一台iPhone 13,前兩天她生日又破費了,這樣就算了,然後她還說,要我帶她去磁州看湖,你知道的,那裏都是公子哥的世界,揚言我不帶她去,就讓我睡地板!你知道的謝尋,哥們我混在星城,泡妞的地位有的,傳出去我睡地板,還讓我怎麼混,還有,最近沒回家參加老爺子的大壽,給我爹起的,卡都給我停了,這不才找你打牌,整點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