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門外的腳步聲,一個少年站在門口等待著房門被打開,他手裏還握著一把菜刀,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陰沉的像是能滴出水來。
吱呀,隨著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即使受到歲月的侵蝕依舊讓人移不開目光。
“什麼味道?”中年男人捂住口鼻向站在門口的男孩問道。
男孩一言不發朝著屋裏走去,男人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刀皺了皺眉頭。但卻沒多說什麼跟了上去。
越是裏麵味道越是難聞的直叫人作嘔,男人神色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發了瘋似的跑到臥室,男孩被男人撞的跌倒在地上,他依舊一言不發,緩緩站了起來。
男孩一進臥室就看到了男人呆愣的站在床前,似乎是不願接受眼前的事實。
臭味就是從這個房間散發出去的,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身體早已腐爛,甚至還有蛆蟲在上麵爬。
男孩看著男人沒有說話。
男人像是受不了這樣的衝擊整個身體都癱軟了下去,他雙手顫抖著去撫摸女人的臉,就像是什麼稀世珍寶。
“我以為你不會在乎。”
男人似乎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他的身體都在顫抖,他發不出一點聲音,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裏流出。
時間慢慢過去,男人終於回過神來向男孩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不叫救護車!”
“從學校回來的時候母親已經死了……”這是男孩從記事開始第一次和男人說這麼多話。
男人扭過頭抬眼望向這個孩子,這個他一直厭惡的孩子,他從來沒在意過他的孩子已經長這麼大了。
“給母親償命吧。”
男孩雖然說著這句話,卻遲遲沒有動手,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男人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撐起身子,向男孩走去,男孩下意識的做出了防禦的動作,他將刀朝向男人,眼神裏有著恐懼和厭惡。
男人一步步靠近,男孩一步步向後退去,男孩發現已經沒有退路了,他被逼到了死角。
男人還是沒有停下動作,他不顧男孩手裏的刀,摟住了眼前的孩子,刀一點點的刺進男人的身體,刀子插進肉裏的觸感令男孩覺得怪異。
男人輕聲在男孩耳邊說道:“你太像我了,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你完全不會為他人著想,一個從頭到尾的利己主義者。你想讓母親永遠在你身邊對吧,不想讓她離開你。”
男人的話像是戳到了男孩的痛處,男孩的瞳孔猛然地收縮,他怒視這男人“你胡說!你放屁!我和你這種人才不一樣!”
男人的血浸透了男孩的襯衫,血腥和屍臭彌漫在整個房間。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任由你的母親躺在這裏,你舍不得她放不開她,從一開始就是你把她留在了我的身邊,你是個幫凶。”
男孩似乎被這話激怒了,他拔出刀狠狠地刺向男人的脖子。
那一刻男孩知道男人說的都是對的,他和眼前這個男人一樣,他是禁錮住母親的枷鎖,是母親死亡的催化劑。
看著男人捂著脖子痛苦掙紮的樣子,男孩竟覺得有種愉悅。
男人不再掙紮身體無力的倒了下去,男孩覺得臉上有什麼東西,他伸手去摸才發現自己哭了。他胡亂擦拭著眼淚卻怎麼都擦不完,眼淚像是決堤一樣不受控製地流下。
男孩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抬頭望著鏡子裏的自己,黑眼圈重的嚇人,自從母親死後他就再也沒睡過覺,隻是像丟了魂一般守在母親旁邊。
困……要是能永遠沉睡就好了。
男孩看著依舊握在自己手裏的尖刀,鬼使神差地將刀對準了自己,這樣……就能睡著了。
走廊上又有腳步聲響起,一個男人剛走出電梯門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敲響隔壁的房門,是一個中年女人開的門。
女人見到出差這麼長時間的丈夫終於回來了,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男人提前開口問道:“老婆,咱隔壁是不是住了個女人。”
女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回道:“是啊?怎麼了?”
“……你……多久沒見過她了?”
“至少兩個星期了吧,以前她兒子回來之前她總會出去買菜,這幾個星期都沒見到她。”
男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嚴肅的對著妻子說道:“報警吧。”
女人被男人這話嚇了一跳,但還是沒有猶豫。
警察趕來得很快,把門打開,女人就看到令她永生難忘的一幕,男孩被鮮血浸染,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兩個警察聞到這個氣味都臉色大變。
其中一個人打了個電話,另一個趕緊進去查看情況。
“快叫救護車!”
隱隱約約中男孩似乎聽到了聲音,但他隻覺得累,身上的力氣都被奪走了。
他似乎是趴在了某個人的背上,很溫暖……就像小時候母親背著他一樣。
男孩不自覺的在那人身上蹭了蹭。
身下的人身體一僵,嘴裏似乎還在嘟囔著什麼。不過男孩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