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盛開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此時墨府書房中的氛圍卻有些凝重，墨文瀟神情嚴肅的看著墨傾羽。
墨傾羽知道墨文瀟心中的困惑，很多事情，他因為總是跟在賀雲翰和賀文殊身邊，消息要比墨文瀟的靈通很多，“爹，您雖是師祖的弟子，算是半個薛黨，但這是因為師徒之情難以斷絕，在陛下的心中，您是堅定的帝黨，吏部尚書乃是張黨的附庸，陛下點您去吏部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墨文瀟看了墨傾羽一眼，終是說道“陛下這段時間在朝上的精神很是不佳，而且之前壓下的立儲的聲音又起來了。”
他知道羽兒定會理解他說這話的深意。他如今身為六皇子的伴讀，必定是要了解朝中的局勢，並做出自己的判斷。
立儲乃是國之大事，陛下的身子如今又越發的不好了，後麵會如何誰也不好說，賀文殊乃是皇後所處的嫡子，自幼聰慧，性情寬厚，的確是有一國儲君的樣子。
墨文瀟還在想些陛下立儲之事，這邊墨傾羽卻轉換了話題。墨傾羽看著墨文瀟，目光慢慢沉了下去，“父親，年後我就滿十二歲了，也該回到老家去準備童聲試了，今年怕是不能與你們一起過年了。”
墨文瀟神情一怔，顯然是沒料到墨傾羽會突然的轉換了話題。隨後想到他的老家在江南一帶，而且縣試多在二月份開始，這時候已經到了深秋十月底了，若是想要參加今年的科舉考試，必定要在十一月中旬左右就得出發，確實是趕不上和家人一起過年了。
“陛下他信重我，把我培養成了帝王直臣，就是希望下一任的皇帝也一樣能夠信任我，他的心中對於立儲早已經有了決斷。”
“陛下不立儲也就罷了，若是立儲，人選必定會是六皇子賀文殊，但是他的心中一直都有顧慮，他想要在自己還能睜眼的時候，為下一任帝王肅清為帝路上的最大的阻礙。”
“但是如今，陛下的手中缺少一柄最鋒利順手的劍。”墨傾羽輕聲說道。
他緩緩的抬起頭，在墨文瀟漸漸了然與複雜的目光中，輕輕的勾起嘴角，笑著把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我欲為陛下揮劍。”
墨文瀟看著這個還是少年的墨傾羽，就做出了如此重要決定。他的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擔憂。
可是作為一個父親他也隻能默默把心中的擔憂壓在心底，此時他更加擔心另一件事，“羽兒的心中可有敬畏的東西或是人？”
墨傾羽神情一怔，顯然是沒想到墨文瀟會問這個問題。
“君子之心常存敬畏，雖不見聞，亦不敢忽”墨文瀟看著墨傾羽說出這樣一句話，“羽兒，人這一生該有所敬畏，敬天、敬地、敬自己......”
墨傾羽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微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從今日開始你將《禮記》抄寫一百遍交給我，今年科舉考試時把也把主治的《春秋》更換為主治《禮記》，你可有何異議？”
“沒有，都聽爹的。”墨傾羽神色平靜的說道。
看著墨傾羽離開的背影墨文瀟眼中充滿了擔憂。
……
墨文瀟當時得到消息時，正在書院中整理書籍。賀文殊已經順利登基，聽到這個消息時墨文瀟鬆了一口氣，這說明羽兒並沒有冒進，而且羽兒的手中有先帝賜下的免死金牌，定能夠保證羽兒的性命，此時六皇子登基必然會阻織新政的推行，與新政有關的一幹人等必然會有貶謫外放，想到這裏，他匆匆離開書院回到家中，讓柳如眉給墨傾羽去信一封，講述江南的美食美景，勸墨傾羽到江南來。
此時羽兒若是還在京都必然會是新帝的心中一根刺，若是能夠遠離京都也會讓羽兒漸漸離開新帝的視線，不會讓新帝關注到他，羽兒若是來到江南也可以與他們夫妻團聚，也不會讓他們擔驚受怕。
可是沒過多久，羽兒就回信了，信中是他們夫妻的歉意與關懷，讓他們不必擔心，他現在已經不再擔任要職，隻是一個閑職人員，不會有危險了。
柳如眉蹙起雙眉神情擔憂的看著墨文瀟，問他“羽兒說的是真的嗎，真的不會再有危險了嗎？”
墨文瀟怕妻子過於擔心而傷身體，便安慰道“羽兒信中不是說了嗎，會沒事的，現在他已經不再接觸危險的事了，便就不會再有危險了。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