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紀事(1 / 2)

天階夜色涼如水,月色伶仃牛郎織女銀河聚。江辭寒知道,雖然隻是他的癡妄,但他和神智不清靠在他肩上的林祈晨與大多夫妻一樣,走在張燈結彩中曖昧朦朧。

他好希望他們能一直這麼走著,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倏忽林祈晨覺得身邊的溫度消失了,腦袋也清醒了不少,轉頭才發現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才想起自己已經死了,死在國亡後的護城河裏。

原來死後是這樣的,林祈晨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不知可否。

接著他就聽見有人在喊他“陛下”,一聲疊著一聲,像是急切的催促,林祈晨本是不想應的,但這聲音吵得林祈晨不得安寧。他想要睜眼看看是誰,卻發現自己的眼皮似有千斤重,根本掀不起來。

習慣促使他翻了個身,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還活著,不僅如此,他似乎還在自己的寢殿裏。

林祈晨有點懵,啊不,是很懵。他一邊因為想要求證自己是不是在宮裏而努力想要睜眼,一邊又為自己瞬移到床上的事深感疑惑。

他正要認命的繼續癱在床上,可那一聲聲陛下實在令人厭煩,於是乎,他抄起枕著的枕頭就想砸出去,可又想到自己一個亡國君主還能被叫陛下,還是放下枕頭啞聲說到“何人”。

周圍短暫的安靜一會兒,才回一句“陛下您忘了,奴才是李福啊。陛下今日還有早朝,還是快點起來更衣的好。”

一聽到早朝,林祈晨沒了睜眼的動力,又癱到床上,再不理人了。

他想,現在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他在做夢,第二種,他像話本裏寫的那樣碰上了閻王不收他的情況。

可是閻王送自己回來幹什麼,一介亡國君,誤信奸佞言。殺盡忠心臣,背棄天下民。

林祈晨還是相信了自己在做夢這件事,他摸索著擰了一下手臂,痛的輕嘶一聲。好吧,可能不是夢。

他倒是求證了,可李福看著皇帝擰自己手臂的場景,頓時傻眼,“陛下?”經他的提醒,林祈晨這才能睜開酸脹的眼睛,也驗證了自己在宮裏的事實。“陛下昨夜喝多了,是攝政王殿下把您送回來的。”

林祈晨聽的攝政王三個字,習慣性的皺眉,無意識的重複道“喝多了?”林祈晨借著撫眉的動作揉著酸脹的眉心,見李福遲遲不應答,抬眸一看,發現他正唯唯諾諾不知道說什麼,察覺到林祈晨的眼神,李福又雙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上。

林祈晨:“……,朕有這麼可怕?”至少李福的表現和見到洪水猛獸一樣別無二致,一想也是,林祈晨以前最不喜的就是攝政王,宮裏人在他麵前提江辭寒就相當於往雷區踩,李福幾句話句句不離攝政王,又哪能不怕。

於是乎,李福在“洪水猛獸”的凝視下囁嚅出一句“昨夜七夕宴上,陛下您把攝政王殿下……”李福一頓,又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接著說“嗆走後就和朝中大人互相灌酒,萍月公主勸您您也沒聽,反而還讓莊姑娘……”“朕知道了”林祈晨擺擺手打斷,他怕再不製止李福自己昨天晚上幹的那些“好事”就要被拿出來公開處刑了。

他目光遊離在寢殿,無意看見殿門外漆黑的夜色,又想到還要上早朝,臉都快黑成鍋底。李福剛好看到,抖成了個篩糠。

林祈晨想著既然閻王肯給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也索性不再為難他。他穿上大黃袍子,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平身”,跪在地上的李福得了令才顫顫巍巍起來,要幫林祈晨洗漱,又被林祈晨抬手製止,站在原地不知做什麼好。

洗漱完畢,林祈晨推開殿門,便和就差把“孺子不可教也”幾個字寫在臉上的江辭寒碰了麵。

林祈晨:……

江辭寒:……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換做是以前,林祈晨可能會敷衍一句“皇叔你好皇叔再見”然後旁若無人的離開,可他在姑且算他上一世時才錯勘賢愚把江辭寒逼死,麵對這樣一個讓他愧疚的人,林祈晨說不出什麼敷衍的詞句。

可林祈晨嘴唇張張合合,愣是對著江辭寒那淡漠的神情吐不出半個音節。

最江辭寒剛準備開口打破僵局,林祈晨冷不丁來了句“謝謝皇叔”這麼沒頭沒尾的話,然後繞開他溜走了。

……得,這個比“你好再見”還要敷衍。

江辭寒心情極好地彎起眉眼,回興瞥見林祈晨通紅的耳尖,心領神會,不自覺嘴角都上場起了弧度,看呆了正托著木盆路過的宮女:在他們所知的範圍裏,攝政王雖然一直看起來清冷溫和,但平常連表情都不會有的他居然在笑,但他們激動歸激動,還是在攝政王發現她們前逃逸了,至於她們後來把親眼所見的事傳遍浣衣局,傳遍皇宮再傳得京城沸沸揚揚,那都是些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