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拿性別擔保(2 / 2)

與其說是勸他們加入,不如說是他自己在做著最後的誓言。

這一番話,令那爾首領沉默不語。雪塵裹挾著歎息於二人之間徘徊,他們矗立如石像,卻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一場跋山涉水的對視。

直到首領開口:“你知道的,我也有我的職責。”

不算意料之外的回答,隻是太過委婉,倒顯得對方也很為難。

鬆哲在首領臉上發現了幾抹不怎麼明顯的陰影,模糊得像斷了層。或許是眼前簌簌落下的雪,有些遮住了他的臉,又或許是對家人的牽掛也是光,經光一照就成了陰影。

鬆哲看愣了,遲滯地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他定是著了魔,竟會說這麼多,想要再解釋自己都尊重對方的選擇,不必感到局促。首領卻上前一步,解開胸前的野狼獠牙項鏈,當四目相對時,他並未錯過鬆哲眼中的微顫。

鬆哲是該震驚,那爾村的每一串獠牙都代表著他們過往的勳章和榮譽,放在飛鷹鎮,這也有老族長交與新族長重任的意義。

首領為鬆哲戴上,混入眾多獸牙中,已是對他表示莫大的敬意,“放走的鷹終會回來,勇氣才是我們的讚歌。”

聚攏微光,造炬成陽。

他願意舉起這把火炬,繼續照亮北姑前方的路。

撐場子的秦昭落小聲說:“現在我看出來了,應該是答應的意思。”

唐沂點頭,“嗯,我也看出來了。”

隻有南初七還在和胖胖吵,後來他不耐煩了,拉著胖胖爪子蓋上去,強行命令它快點駕駛雪橇。

胖胖叫了一聲,聽起來像是:“莫?”

南初七又笑了,揉揉它的腦袋,隨後抱起胖胖,追上眾人步伐。好像每當他們要去做很了不起的事時,都在這樣的餘暉天。前方有落日斜陽,孤影映照,山腰之上蒼茫悠長,一直延伸到千裏溶溶。日落就和“再見”一樣,從看到它、說出口的那瞬間,灰燼也要重燃,會努力奔赴全新的開始。南初七歸根於天公作美,景色盛大且燦爛,他能記住每一個人。

恰逢其時見證天長地久,又仿佛變得極慢。這些人如重山般錯落站著,或明媚,或盡興,成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秦昭落不知和唐沂說了什麼,那裏笑語聲不絕,追憶了某些自由的奇跡。薑雲清回過頭來與他對望,深藏萬千的一眼,其實他們也是永恒的。

一行人朝著大鹿穀徐徐前進,可對於班莫,鬆哲並沒有多少把握。他說這裏有其提哈,傳說中的一種神鳥,在那些石墩身上都有體現,左像持禽,右像領鹿,就是大鹿穀的二位守護者。

鬆哲想要氣氛輕鬆點,笑著問他們:“見過角鹿嗎?”

秦昭落和唐沂對視一眼,“……河仙城的算嗎?”

真不敢想,若是這裏的巨石也活了,他們怎麼躲得過石鹿的長角。

看出了同伴的顧慮,南初七敢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它們就是普通的石像。”

唐沂問:“你怎麼知道?”

南初七抱著胖胖,就像最初跟著狩獵隊伍進入山穀一樣,他說:“因為我來過,而且我拿性別擔保,道長肯定也在這裏。”

秦昭落打了個哈哈:“你的發誓蠻特別的。”

是很特別,但他又不是第一次聽了,想到之前見過的某人,他繼續與薑雲清展開隻有他們才知道的小秘密:“我就說是南初七女時候吧。”

薑雲清認可地點點頭。

南初七:“?”

鬆哲原本靜靜看著這些人小打小鬧,也笑了笑,待停歇時他側過身來,覺得奇怪:“還能有‘普通’一說?”

“可不是。”秦昭落穿得太多,於行動上有些遲緩,圓滾滾一團還挺可愛,“北姑,很神奇。”

敏亞在旁挑眉,不置可否。

那神奇的東西多了去了,比如穿越時空的他們。

相隔一月再次來到大鹿穀,南初七早前還不知道守衛者的情況,那會兒也沒有人出來阻攔,但他確認明若清已經上山,問鬆哲:“我朋友不會有事吧?她會被班莫抓起來嗎?”

這次回答他的是敏亞,比起鬆哲的擔憂,她目光如炬,像是早已猜到結果。無論好壞,敏亞都從容接受,說:“那得看你朋友是以什麼樣的決心了。”

南初七將視線緩緩移向某處,眾人也都在看。玉龍雪山直指蒼穹,天地肅殺,並不溫馴。杳杳雲世藏白鳥,山的脊梁作勢要壓過來,雖歸於寂靜,但雪色扭轉乾坤,竟平白生了股快意。

人一見雪山,心就野了,是敢向天地賭此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