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清點點頭。
南初七亮出虎牙,指著自己,“當然了,我——肯定是能信的。”
薑雲清還是很敷衍地回了句嗯字。
南初七權當沒聽見,又說:“至於那位昆侖虛弟子,哥哥小心點,別和他走得太近。”
這會薑雲清不嗯了,“為什麼?”
南初七將鐵劍立在身側,哂笑:“莫問請長纓啊,此人可了不得。”
“你們認識?”好的,又該到薑雲清孤陋寡聞的環節了。
“不是很熟。”南初七回憶了一番,“仙劍大會上,夏長纓一把思歸劍半路殺出,很多人都猜他極有可能挺進前三甲,但他運氣不太好,先碰上四斤,後又對上明道長,便隻能止步於第六了。”
仙劍大會十年才舉辦一次,既是翻身之仗,也是仙門之爭。各方高手雲集於此,因決鬥相識的比比皆是,但要從千百人中脫穎而出,太難太難。
“參加這一屆的人很厲害嗎?”薑雲清隻是簡單的聽說,去年有不少後生因此名揚天下了。
就連明芃也說,幾百年來修真界所有大大小小的擂台賽,可能都不及此屆半毫。
他沒有親眼見過,不知道具體有誰參加,又為何傳得這麼厲害,隻當是明芃誇大其詞,笑一笑便過去了。
南初七長歎一口氣,“可以這麼說,諸神之戰,勢不可擋。”
薑雲清問他:“那你參加了嗎?”
至於成績如何,他猜也能猜到,肯定是不差的。
南初七卻擺手,懶洋洋回道:“慚愧,全場我隻贏過一個人。”
薑雲清非常不信。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人?”南初七揚起嘴角,反問:“那哥哥希望我拿第幾啊?”
薑雲清道:“起碼前三罷。”
南初七挑眉,“這麼信我?”
薑雲清沒有說話。
一路跟隨隊伍離去,像是走不到盡頭似的,薑雲清甚至感覺,他們一直在這條街上兜圈子。
因為他又看到了地上的棉線。
而且不止他,連隊伍裏的“人”也是這麼想的。
“你說,我們是不是已經走過這裏了啊?”
離他最近的兩個女眷開始小聲討論起來,在其他清一色或哭或冷漠的人中尤為明顯,這倒是新奇。原來鬼街裏並非所有“人”都像傀儡一般,還是會有些清醒者,疑惑自己為何要不斷重複同一件事,但好比一塊石子輕輕掠過水麵,很快就沉了底。
“何止啊,我都感覺這條路走了好幾年了!”
“那我們為什麼要一直做這種事啊?前麵抬的又是誰的棺材?”
“唉呀,我不記得了。”
“我也是。那今天,我們能平安走完這條路嗎?”
薑雲清聽到此處,有些奇怪。
平安又是什麼意思?難道出殯隊伍每次都不能完整地送人嗎?
“不清楚哦,反正走到一半就會起火,莫名其妙的。”
“我有點煩了。”
兩位女眷不再說話,或許是怕被別人聽見,又恢複了原先假哭的狀態。總之,薑雲清沒法從她們的話中得到更多線索。
於是他碰了碰身邊的人,南初七立馬嗯了一聲。
“八年前那場大火,會是從這裏引起的嗎?”
南初七打量了一番前麵的女眷,回道:“那這支隊伍就該是最先死的了,但他們身上沒有火燒的痕跡。”
薑雲清順勢看去,女眷身上的喪服幹幹淨淨,說明他們出殯當天,並不是因火而亡。
“所以隊伍遇上的,可能是別的東西?”
“有可能。”
“那他們是怎麼死的?”
“百鬼夜行的道理,也許人家本來就是從鬼門關裏出來的。”
因為戴著白帽,薑雲清的視野有限,他隻能看見南初七下半張臉,但越發覺得不對勁。
“……你先等等。”
南初七乖乖站住。
薑雲清掀開帽子,抬起右手,隔空擋住了他的眼睛。
“笑笑。”
南初七便齜牙給出了個假笑。
薑雲清又把手拿開,不想說話了。
難怪聲音會那麼熟悉,原來他就是那天的黑鬥篷。
薑雲清反應慢到居然現在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