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緞莊。
夏氏的臉到現在還是紅的。
她緊張得回頭,見瘸馬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朝著她微笑。
兩個人目光對視上,瘸馬揚揚眉毛,撅起嘴,無聲的朝著她發射一個飛吻。
瘸馬:“啵兒。”
夏氏踉蹌兩步,迅速回過頭來,看向夥計:“小夥子,那架上的靴子是多少錢?”
夥計看了一眼衣著樸素的夏氏:“那靴子貴。”
夏氏適才無端被輕薄,心裏很不快,此刻又被人看輕,一向好脾氣的她,罕見的語氣生冷:
“你拿來給我瞧瞧,若是我看得上,我買得起!”
夥計:“嘿?你這大娘,你可想好了啊,五十兩一雙,分文不讓,你要是覺得行,我再上去拿,你現在說買得起,可別到時候又嫌貴跟我劃價。”
夏氏點頭:“若是料子真好,我就要了。”
夥計:“什麼叫料子真好啊?我們家的東西料肯定是好啊!關鍵是五十兩啊!你能買得起嗎?我費勁上去了給你拿下來,你到時候又不要,窮溜我一趟。”
夏氏:“你這小子是覺得我窮酸買不起嗎?我既問了你,便是能買得起的!”
夥計:“那你先交錢吧。”
夏氏:“可我總要先看看貨啊!你這孩子太無禮了!你們東家呢!我倒是要問問,這麼大的綢緞莊,難道就是這般的待客之道嗎?”
瘸馬過來了,扯了扯她的袖子。
夏氏習慣性的抽走自己的袖子:“不能算了,他不懂禮數!看不起人!”
說完這話,她愣住了。
她還以為過來扯她袖子的人是她丈夫呢。從前也是這樣,她每逢與人遇到爭執,他總會過來扯扯她的袖子,說一聲算了,事後總會埋怨她,何必與人爭執。
瘸馬一拍胸脯:“夫人說得對!這事兒就他媽不能算了!”
瘸馬從懷裏掏出銀票。
這些銀票都是辛月影給她的贓款,有當初從山寨裏弄來的,也有她和小瘋子賭博而來的。
瘸馬一厚摞銀票往櫃上一拍,樂了:
“小王八蛋,瞧不起誰呢?這點銀子,是你老子我買身衣裳的錢,你既這個態度,我就不可能在你這買衣裳了。”
他高舉手臂,抖楞著手中的錢,大叫:“掌櫃的看清楚了啊!你請的好夥計,轟跑了財神爺嘍!”
掌櫃的聞聽得動靜從二樓下來,扒開人群,疾步衝過來,一耳光給那夥計扇走了。
掌櫃的看向瘸馬:“客官!您解不解氣?若不解氣,我再給他倆耳雷子!”
瘸馬看向夏氏:“解不解氣?”
夏氏怔怔點頭,又很快反應過來,輕聲囑咐瘸馬:“出門在外,快別露白!”
瘸馬輕聲道:“怕啥呢?幹閨女給咱配了倆護衛遠遠跟著呢。”他說是這麼說,但還是很配合夏氏的將銀票放在了懷裏。
瘸馬:“行,既我夫人說解了氣,那這事就算了!”他看向夏氏:“你去選吧。”
掌櫃的親自接待夏氏,勒令其餘夥計趕快給財神爺沏茶。
瘸馬被人引著去了八仙桌前等候。
好半晌之後,夏氏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了。
她沒少買,瘸馬站起來要付錢:“多少錢。”
他掏出了懷裏的銀票,在手心淬了口唾沫,一張一張的數銀票。
夏氏趕忙道:“我付過錢了。”
瘸馬怡然自得的笑容立刻僵住,他看向那掌櫃的:“我讓你收她的錢了嗎?”
掌櫃的:“怎麼?您不是一家麼?客官,我還以為您二位是一家呢。”
“你管我一家兩家,我給錢!把她的錢還給她!”
掌櫃的連忙吩咐,夏氏連忙對瘸馬道:“馬爺,我這裏有錢的,都是老二兩口子和老三給我的,我有的,我真的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