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什麼時候來？”
晚上九點，包廂中，餘則思陷在沙發裏，百無聊賴。
他抬手看了看表，清爽的五官常年罩著驅不散的煩躁，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起發難。
富家子身邊時刻跟著幾個擅長察言觀色的玩伴，這時某個諂媚地堆起笑臉。
其餘人或坐或臥散落各處，也抬起眼睛期盼地看向餘則思，現在主菜沒來，桌上的小菜放至冰冷也無人敢動筷。
“趕過來也需要時間。”那人笑嗬嗬說，“不過也快了。”
說話間，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自屋外響起，隨後櫃門被輕輕拉開，瘦削的身體鑽進廂房，餘則思等人見主菜終於上桌，兩眼放光坐直了身體。
“哎呀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童赫毫無歉意摸摸後腦勺，之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今天的通告從淩晨五點到現在，拍完廣告上綜藝，通勤途中還掛了個直播。
照理說應該累得麵容枯槁，可他依舊容光煥發，倒襯得餘則思這群從早浪到晚的二世祖沒有人樣。
“今天工作太多。”
童赫理了理襯衫，熟稔地給他和餘則思倒了一杯，“餘總，咱們好不容易湊一起吃頓發財飯，我先提三杯！認罰認罰！”
餘則思抱著手臂冷笑，一動不動著看他喝完。
自從童赫走進房間，方才還吵鬧的屋子陷入詭異的安靜。
周遭十幾個Alpha貓頭鷹似的眼緊咬著他，角落時不時泛起一陣嘲弄的輕笑聲。
被圍觀或議論，對現在的童赫來說是小場麵。
他麵不改色喝完三杯酒，之後滿不在乎用手背擦擦嘴，滿意地擠出臥蠶。
“餘總這裏的酒好，我今天算來對了。”
沒有人覺得今天童赫該來。
他讓助理接受餘則思的邀請時，那個見慣大風大浪的幹練Beta鮮有露出為難神色。
“童老……阿赫，這個商務可以讓別人去，要是你事事親力親為，工作室招那麼多員工來養老嗎？”
“我沒有事事躬親。”童赫閉目眼神，造型師正幫他卷頭發，為下一個行程做準備。
巴掌大的臉在蓬鬆頭發的加持下小得可憐，看都不看就知道一副有錢卻不幸的淒苦模樣。
“隻怪餘則思給的實在太多了！”他咬咬牙，拳頭用力錘在椅背上。“我也不想。”
不怪助理反應大，餘則思是童赫的情敵。
從前讓童赫吃了無數的癟。
更確切一點說，是他把童赫院子裏的發財樹挖了——在留學期間，他跟童赫的青梅竹馬兼戀人走到了一起。
童赫跟康敬帆早有婚約，涉及的三家人都算有頭臉，因此這事鬧得難看。
餘則思是大家族受寵的老幺，父兄溺愛著，跟童赫這樣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不同，康家權衡之下，最後應允康敬帆和他走到一起。
照理說童赫是遊戲裏唯一的敗者，餘則思不該再去找他麻煩。
可小公子對他敵意愈發濃烈，請水軍撒黑料樣樣不落，恨不得他聲名狼藉，顏麵掃地。
“你也怪不容易的。”童赫歎著氣睜開眼，對鏡子裏那張清茶似的臉說道。
“麻煩幫我換個看上去已經出人頭地的發型。”
“什麼？”林姐湊近了些，自從她老板鬧過一次自殺後，整個脫胎換骨，她不得不打起百分百精神做事。
她跟造型師使了個眼色，後者趕緊換了一種型號的卷發棒，小心翼翼將童赫一縷頭發梳開。
童赫再度閉上眼睛，安撫著眉頭緊鎖的林姐，事不關己。
“他家把那麼大的項目給我，擠兌幾下又如何？賺錢嘛，賺誰的錢都不磕磣。”
“酒好是嗎？”餘則思使了個眼色，一瓶白酒被嘍囉遞到童赫眼前。
“喝完它我才信你。”
餘小少爺長了雙很精明的鳳眼，但草包一樣的，還在用最古早的方式針對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