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娘的幹兒子。”
“哦。”
楚瀟然走近了些,看著南晉茗手臂揮舞炒菜的模樣,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叫南忱良,你叫他忱良就可以了,應該是比你還小一些,對了,還沒問過你多大年紀了?”
“剛滿了十九。”
“哦哦,我也比你大幾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不一會兒,菜也炒好了,南忱良回家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也來了。
夏天的天高,現在落日下去了,天邊的紅霞依舊。
三個人坐在院子中的小桌邊,南晉茗又炒了兩個素菜,中間是韭菜炒臘肉,米飯也剛好一人一碗。
“忱良,一次來蹭飯趁早一些,你瞅瞅,我這米下鍋都少了一些。”
南晉茗故作抱怨,拿起筷子夾了一夾韭菜喂進了自己的嘴裏,味道還行,沒放多少鹽,全是臘肉的香味浸潤著。
“知道了,知道了。”
南忱良話裏帶了撒嬌的意味,端著平頭的飯碗,拿著筷子率先夾了一塊臘肉放進嘴裏。
“表姐這手藝果真不錯,我要是能嫁給你,這輩子都心滿意足了。”
南晉茗隻當他是在說著什麼玩笑,拿著筷子用筷子尾巴輕輕敲了一下南忱良的額頭。
“你小子平日裏就喜歡想這些七七八八的,表姐我啊家裏窮得很,這輩子就打光棍過了得了。”
“那怎麼行啊!我還想著明年自己帶著嫁妝來找你嘞。”
“你看你爹會不會打斷你的腿!”
南晉茗嘴角帶著笑意,眉眼彎彎,桌上的氣氛在兩人玩笑中活躍了起來。
楚瀟然看著表麵說著玩笑話其實眼底全是認真的南忱良,心裏也有些打起了嘀咕。
自己在這裏就是個外人,況且他們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根本無法插足她們的對話。
楚瀟然低著頭,手中握著筷子,低頭幹飯,頭發用發帶係在腦後,幾縷淩亂的發絲就像主人的心情一樣散在眉眼間。
“哥哥身上這衣服……”
“哦,這衣服是我的。忱良,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蕭然,家中出了點事兒,暫且就住在我家。”
南晉茗說得一臉當然,她向來不理會什麼世俗禮節,自然也不會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繁文縟節。
“表姐,你這……怎麼可以啊!女大當婚男大當嫁的,你讓哥哥穿你的衣服,出去讓人看見了怎麼得了?你倒是沒事兒,村裏嚼舌根的老男人多了去了!”
南忱良有些頭疼,畢竟南晉茗五大三粗的,平日裏就知道埋頭幹活,有些個給她來介紹的相親的,她也是用自己家裏窮,不值當做說辭。
現在家裏憑空多了個大男人,很快就會傳到十裏八鄉去了。
“那依你看來,怎麼做才得當?”
南晉茗挑眉,好看的臉上帶了幾分痞氣,這長相在村子裏也是出眾得很的,隻是這村子裏年輕的未婚女子少之又少,南晉茗就是這其中之一。
“我那兒還有好幾件幹淨衣裳,我看哥哥和我身材差不多,應該穿得,我明日拿來給他試試,這女子的衣服,穿了出去惹人誤會。”
“那就有勞忱良弟弟了。”
楚瀟然開口說道,想著自己身上穿的南晉茗的衣服,也覺得有些奇怪,又聽到傳出去會惹人誤會,那還不如穿南忱良的衣服。
南忱良看他的眼神帶了幾分耐人尋味,但是當著南晉茗的麵說話還是規矩客氣。
“哥哥客氣了,對了,還不知道哥哥名字。”
“我叫蕭然,蕭蕭梧葉的蕭,然而如此的然。”
楚瀟然莞爾一笑,卻見南忱良看著他的目光裏帶著意味不明的敵意。
“哥哥是識過字的吧?我見你說話間還有幾分書生氣。”
“家中長輩教過幾個字,會了兩首詩罷了。”
“原來是這樣。”
“好了好了,你們日後相處機會多的是,快吃菜吧,怕是要冷了!”
南晉茗有些頭疼,怎麼這兩人說起話來也不停了。蕭然這個名字確實挺好聽的。
蕭蕭梧葉送寒聲,江上秋風動客情。知有兒童挑促織,夜深籬落一燈明。
送走南忱良後已經是月上柳梢頭,南晉茗把碗筷洗了,鍋兒也刷了,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月光落在楚瀟然的身上,人影纖細,淡淡的憂愁彌漫在他的身上,卻不知他的心中又在想著些什麼。
“怎麼了?想家了?”
楚瀟然回過頭來,南晉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剛才怎麼沒有聽見腳步聲?還是自己想事情太入迷了?
“沒什麼,就是想我父親了。”
“你父親應該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吧,感覺你隨你父親的性子。”
楚瀟然有些驚訝她會這麼誇讚自己,自己性格內斂,太楚家很少開口說話,就算是被楚梓軒找上門來辱罵,自己素來也是悶頭不吭聲的。
“我爹性子軟,家裏的下人不服管教,後來生了病對他的話也是陽奉陰違,後來連藥材都克扣,我十歲那年,我爹就撒手人寰,這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