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場也是有夜場的，不過這個時候客人大多會去室內場地，我沒有繼續留在射擊場，爺爺要早睡，弟弟明天上學，我上班。和阿明以及戰友們打了聲招呼，就帶著爺爺和弟弟回家了。
太陽落山了，回去的路上還是有亮光，爺爺說想走走，我們就暫時沒上公交車。
爺爺在前麵走，我和弟弟在後麵跟著，我知道爺爺今天碰了槍，會有很多感慨和回憶需要整理，也就沒有打擾他。
走走停停，爺爺還是對我們開口了：“答子，你覺得今天你和小明表現的怎麼樣？”
我知道爺爺是在擔心我的安全，一開始沒有對我說，是怕影響我發揮，如鋼絲上行走，任何細節都有可能決定成敗，還好一切已成定局，安穩降落。
我出言安慰爺爺：“爺爺，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全，不過，你放心，像這種危險的行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是不會行動的。”
爺爺回頭看著我說：“你們最後那一槍，你有想過有多危險嗎？一個人離地升空，就像樹木沒了根，隻能隨波逐流，人在空中是最無能為力的環境之一，當你起跳的那一刻，行動軌跡已經注定，一旦出了意外，你去哪裏借力來躲避危險？”
“而彈道就在你的額頭之前，是你在空中軌跡上必定經過線路的中線，這時如果出現變故，你如何規避都必定中彈。”
“而此時，你的搭檔正在移動，於他而言，射擊目標不在視線之內，也並未準備好射擊動作，為這次危險憑空增添變數。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們提前設定好的，想要瘋狂一把，可是你們想過後果嗎？想過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嗎？”
爺爺一語中的，說出了對於我和阿明而言，五槍中壓力最大的一槍，可是我相信阿明，就像他相信我一樣，相信搭檔了二十多年的默契。
我對爺爺說：“阿明的槍法很強，同時我也對我的身法有絕對的自信，您看這不是都安全無事了嗎？我向爺爺保證，以後不會做這麼不著四六的事情了。”
爺爺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你們都很強，如果不是你們出了差錯，現在還在部隊裏續寫佳話。你們年輕人想飛，我們不是要阻攔，隻是希望你們遇事三思而後行。”
爺爺的話，讓我有些失神。如果當初我沒有衝進深林，或者傅明沒有開槍，後果會是怎樣……
爺爺找了座路邊小亭子，示意過去坐會兒。
看著昏暗的天空，爺爺自語：見過天空的雄鷹，是不會像雞一樣甘願庭築於院落，度過一生。因為他們的眼界不同，所求也不同。
我和弟弟坐在亭子的長椅上，看著爺爺像個教書先生一樣來回踱步，我們知道這是爺爺又有話要講了。
“那一年跨國援戰，我並未跟隨部隊跨過那條江，而是被派遣到了香港，執行護送任務。”
“那年，說是舉國之戰也不為過，全國上下，縮衣減食，捐款捐物，可是作戰軍需還是嚴重緊缺。”
“當時，香港有個霍先生，以他為首的愛國商人、國外華人所形成的團體，捐獻的物資尤為重要，這也令他們自身陷入危險之中。”
“我軍派遣人員進行貨物護送，人員保護，由於當時局勢，派遣人員不能成建製進入我港，隻能分成眾數小隊，分批進入，各自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