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然笑嘻嘻得出現在高二一班的門口,韓洋看著他,看著他得意的樣子,像是中了什麼大獎一樣。
“笑得那麼開心幹嘛?”
“哥,有一個好消息,有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先?”
“什麼東西?”
“你先選擇。”
韓洋猶豫了一下,他在思考,思考李天然突然跑來找自己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能想到的全是自己在學校怎麼賺錢的事情。
“好消息吧。”
“我叔找到陳晨了。”
意外,緊張,興奮,複雜的情緒一下子攪亂了韓洋的思考,陳晨被找到了,他愣著一句也說不出來了,很多次被排練好關於重新找到陳晨的畫麵,這個時候在腦海中成為了一片空白。
“看你傻成什麼樣。”
韓洋變得傻乎乎的樣子,李天然看著笑了起來。
“壞消息是什麼?”
韓洋大膽的猜測,陳晨死了,或者變成殘疾人。奇怪的想法讓他不能用美好的想象去附和壞消息。
“陳晨改名字了,叫林舒語。”
林舒語三個字像電流一樣,從空氣中穿過,進入到韓洋的身體,冰冷和酥麻的感受完全包圍了韓洋身體的全部,他站著一動不動,李天然也沒有笑容地看著他臉上的反應。
陳晨被找到了,韓洋在電流感之後,開始回憶林舒語的一切,好像在她的身上,早就有了陳晨的影子存在,所有的一些表現都相當清晰,隻是自己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隻是林舒語又請假了,關於陳晨的事情,韓洋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和李天然放學後躲到學校操場的看台下,午後的風從操場吹向他的臉,風像女人的手一樣,撫摸著他。
李天然把李警官查到資料告訴了韓洋,陳晨在小學六年級休學了一年,那年她十一歲,一家人好像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那年之後,沒有再出現。
一年後,一個叫林舒語的人出現在一個中學名單裏麵,她沒有過去的任何記錄,全新的戶口,全新的身份資料,也因為這樣,導致李警官在調查時浪費了很多時間。
“她爸爸是開工廠的,好像因為運作出現問題,沒有錢還材料商和員工的錢,為了逃帳,一大家子就那樣消失了。
“就半個月前,一個材料商報警,說找到陳晨一家人,警察開始調查,才知道陳晨改名林舒語,他們就住在南麓街22號,和你現在住的南陵街隔著不是很遠。”
韓洋沒有說話,複雜的情緒多年的尋找,對生活的失落,好像陳晨成為了自己內心僅存對美好生活的期待,如今,這份期待並不完美,更有遺憾。
“哥,你有什麼打算?”
“確定嗎?”
韓洋努力地調整呼吸節奏,一個敲擊重物的聲音在腦海裏回蕩著,他沒有主意。
“嗯。”
“找到她再說。”
一個強烈的欲望在催動自己的身體,現在就去找林舒語,之後應該怎麼辦,韓洋毫無想法。
他站了起來,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學校,往李天然說的地址走去。南麓街隔著南陵街三條街道,走路需要二十分鍾左右,韓洋不知道這個地方,也從沒有去過。
和南陵街比起來,南麓街顯得老舊一些,到處是老式的樓房,22號在街道靠近南邊的地方,兩層的樓房下麵有個天井,外牆老舊,牆角布滿青苔,韓洋往門口方向看去,一個身材肥胖的婦女在天井洗菜,她廢力地擺弄著身體,認真地洗著菜。
不敢往前,女人的臉隻有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久遠的記憶,韓洋早已經沒有什麼印象,雖然如此,但他還是相信自己能感覺出眼前的女人不會是陳晨的媽媽。
停留了十幾分鍾,韓洋選擇了離開,他沒有看到林舒語,更不知道如何麵對突然的真實情況。
那天晚上,韓洋誰也沒有告訴,自己一個躺在床上,回憶著小時候的一切,從有記憶開始,陳晨就出現在自己身邊,他也忘記了到底他們之間是怎麼開始玩到一起——奶奶的臉,陳晨的臉,那些從記憶最初的畫麵,沒有正式意義上的開始。
第二天,韓洋在上學的路上,故意等在林舒語可能出現的路邊。
在所有同學都陸陸續續來到學校時,林舒語也出現在同學之間,她沒有之前的疲憊感,精神談不上很好,至少樣子看起來很正常。
韓洋沒有上前打招呼,他跟著她後麵,努力想象林舒語和陳晨能連接上的一點關係。熟悉的林舒語,陳晨的形象卻變得陌生起來,好像那個一直努力記住的人突然間不見了。
“我決定了,今天開始不理她。”
到達班裏,韓洋一直盯著林舒語的背後。身邊的白白突然對韓洋宣布,自己不再理會林舒語,韓洋認為那不過是氣話,感情那麼好的兩個人,不會真不理一個人,還會充滿儀式感的出外宣布。
沒有理會對方的白白,也沒有等來林舒語的問候,她還一個人默默地上課,一個人發呆,隻有李昊會跑過去找她說話——看情況多半也是討好。
中午,陳雨薇約韓洋吃飯,他想把李天然也叫上。
“哥,我不去了,我要排練。”
“排什麼?”
“學校活動,黃主任說有興趣參加表演的,可以用班級的名義參加,能得獎還有獎金。”
韓洋不知道李天然什麼時候報名參加了學校活動,他知道因為剛好社團活動和校慶一起,所以班級也可以推薦節目參加,很多人同時參加班級和社團,忙得不可開交。
學校外麵的飯店,陳雨薇早早等在那裏。
“不是說李天然也要來嗎?”
看到韓洋一個人出現,陳雨薇馬上問道。
“他要參加表演,排練去了。”
“可是我叫了三個人吃的份。”
“要是吃不下,可以叫張秉辰來,他一定可以收拾得幹幹淨淨。”
陳雨薇聽完捂著嘴笑了起來。韓洋坐下後看了一圈四周的同學,沒有一個認識的,大家清一色的校服,感覺就像學校的飯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