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小熊湖附近時,遠遠地就能看見灰藍色的湖泊,湖邊躺著小村,再向遠處延伸,是一座大工廠,那裏過去加工大量罐頭食物,再運送到北部的各個地區,直至目前,大多數搜刮來的罐頭,以前都來自這座工廠。
如今繁忙的作業已經停下,鋼鐵做的工廠還靜靜矗立在那裏,成為了一些幸存者的庇護所。
謝晚瓷在漁村前停下車,小村破敗的樣子與工廠完全不同,木頭在人離開後失去生命的力量,快速腐壞,他們從村頭一直繞到村尾,勉強找到三棟房子可供居住,謝晚瓷選擇了村尾的那座雙層小木屋,至於王娜娜和方浩東,她不想管,是去是留都與她無關,情分已至,她不會再去關心這兩人的生活。
定下住處後,她開始著手搬家,修繕房屋,這些謝晚瓷做多了,非常熟練,隻要半天時間就完成大半,赫芬也聽從她的指揮,把物資一點點收拾好。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就一言不發,他隻是蒙頭做事,悶悶不樂的樣子,失落溢於言表,赫芬目前還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開心,悲傷或是憤怒,旁人一眼便知。
封好最後一扇窗戶後,謝晚瓷才歇下來,著手準備晚飯。等走到廚房時,她看見赫芬坐在壁爐邊,壁爐裏不知何時升起火,橙黃色的火光印在他臉上,染上溫暖的神色。
謝晚瓷從包裏拿出兩盒罐頭,走到壁爐邊,靠著赫芬坐下,默默打開罐頭,放在壁爐邊熨熱。以前在大熊湖時,他們每天晚上就這樣度過,烤一會火,教他說話,一起分享食物,一句句交談裏,羈絆在聲音裏複蘇,漸漸成長起來,他們也將彼此視為夥伴,而不是隨時可以拋棄的陌生人。
豬肉扁豆的香味飄散在空氣裏,食物的味道會讓人心情愉悅,淡忘一天的疲憊。她用毛巾包住熱乎乎的罐頭,遞到赫芬手裏,謝晚瓷第一次給赫芬的食物就是豬肉扁豆罐頭。
“你今天怎麼了?”赫芬沒有立刻吃,鬱鬱寡歡的樣子,這讓謝晚瓷很驚訝。
沉默蔓延在壁爐前,耳邊隻有柴火燃燒時所發出的劈啪聲響,在謝晚瓷以為他就要這麼緘默下去時,赫芬忽然開口了:“對不起,昨天的事很抱歉”。
他放下罐頭,目光停留在透著油潤光澤的豬肉扁豆上,他好像因為愧疚而吃不下飯。
“你真單純……”謝晚瓷快速填飽肚子,把熏得烏黑的罐子扔在一邊,拖著腦袋,偏頭望著赫芬的眼睛,那是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眸,像是一汪湖泊。
赫芬愣了一下,詫異地看著謝晚瓷,她用手肘拱拱身側人,嚴肅地說:“赫芬,我雖然不太清楚你在那時發生了什麼,但我能理解你,你不需要為傷人那件事太過於愧疚,況且……”她停頓一下,把地上已經不再燙手的罐頭塞給赫芬,“方浩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喜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