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精致靈活的房門,是要比工作區的門要精致的多的,走廊內的喧嘩戲罵聲便小了許多。

那樣的辱罵聲在他們看來,已然稀鬆平常,甚至成了另一種娛樂的源泉,但辱罵時所裸露出的那種憤慨,那種享受於淩駕他人之上的快感,卻比他們本身來的還要真實,如若不接受,那便是你小肚量了些。

“唉呀,不就是說了你兩句嗎?咋還這麼小氣嘞,還不讓人說得了?做人要大肚!”

然而,這樣的人在聽到同樣的話語回敬給他們時,他們又會變得真的勃然大怒起來,打一棒子,喂顆甜棗,完事還得謝謝的病態沼澤,沉溺著人們。

大量架空了現實的精神搭訕類話術隨踵而至,此番千遍,黃土也能染得血黑,麋鹿便成了馬兒。

除此之外便有了點頭哈腰,唯命是從,山高皇帝遠的奴隸主式隱形脅迫,由一紙合同間接成了的賣身契,份量很重,從此江湖上便又誕生了很多的背鍋俠,流浪者,成天吃著碩大的鴨梨,背負著兩座大山,偶有一批錦鯉躍龍門,躍過後,迎來的依舊是奸詐煮烹,奸得更為高檔,詐得更甚!

“小張啊,什麼事?”木門後的辦公室要比外圍富麗堂皇的多,皮椅上的男人一收上一秒懶散的體態,正氣凜然的擺弄著自詡威嚴的軀體,皮笑肉不笑著。

張斌在得到對方的眼神授意後,坦然坐於那人麵前的沙發上,這次的會麵少了往日的客套,皮椅上男人那皺眉間不耐煩的神情,卻是令得男子心頭寬鬆了許多,甚至為自己心頭好不容易的確信感到確幸。

“院長,我來辭職了。”墨黑短袖男子淡然道。

皮椅上的男人聽後,舌頭舔了舔牙齒,嗤笑了幾下,“嘶,欸!你咋想的?啊?辭了幹什麼?幹得好好的,工作上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你別…”

“辭職就是辭職,就是不幹了的意思。”墨色短袖男子報以微笑訴說,旋即起身呈上了一紙《辭職通知》,回身就坐間,無意中掃見了對方那不屑的神情。

“你這考核結束後,就會轉正入編了,從此就穩定了…你還是年輕了點,下一步就可以結婚了,我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皮椅上的男人幹笑了起來,隻是隨意的瞥著手中的紙張。

回想起先前財務上以及專項方麵的甩鍋,職場上種種所謂的人情世故的往來,男子唇角的肌肉微動了動,沉聲警醒著自己,嗬,又要開始了嗎?

在一番“都是為了你好”般“苦口婆心”的勸解中,《辭職通知》終是敵不過變更為了《辭職申請》,既然是申請,自是少不了他人的同意了,皮球式的折騰了多番來回,通過了層層審批後,其間門外的他亦是不經意間聽到了諸多,被空黑的走廊放大後的聲響…

“要我看啊,那娃娃就是個傻子!”

“大學剛畢業,才工作了兩年,就心浮氣躁,現在的年輕人啊…唉!一點都吃不了苦~”

“誰年輕的時候不氣盛?我年輕的時候也幻想出去,撞上幾次南牆,他們就知道錯了,就又會灰溜溜的點頭哈腰回來了,不信?你們看著,哈哈哈。”

“放著旱澇保收,穩定的工作不要,自由?簡直笑掉大牙,沒錢你自由個屁!早晚死外頭,欸?等等,他不是誰家的公子哥吧?”

“放心,隻是一個鄉下農民家的孩子,沒什麼背景。”

“那我就放心了…”

男女嬉鬧聲的最後,張斌曾迷茫駐足的腳步,再一次挪動了起來,他咬了咬牙關,普通大眾的麵相下,臉頰隨即動了動,你們又懂什麼!要是那位爺爺還在話,你們這群物品,又會是怎樣的表現呢?將自己的懦弱無能通過挖苦嘲笑他人的方式粉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