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邊塞狼煙(1 / 3)

盡管王莽的新政給他的子民帶來了諸多不便,但剛開始的時候,人們總還是基本上接受了,社會政治、經濟製度的變化,總需要一個過程,逆來順受的大漢子民——不,現在應該叫大新子民了,他們忍了,因為,他們似乎理解了王莽的用心,願意或者說還算願意聽任心血來潮的新皇帝拿大新江山做個試驗。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了,不管怎麼說,新皇帝總還惦記著老百姓,總還幹點兒實事,讓老百姓嚐著了點兒甜頭,比前朝那幾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睡女人玩相公的皇上要強得多了。

再說,新皇帝不是有上天的符命嘛,老天爺的旨意,誰敢違抗!

其實也並不是沒人反抗,始建國元年(公元9年)四月,漢室宗親徐鄉侯劉快就鬧過一次事,這位老兄集結了幾千人馬,在他位於山東黃縣西南的封國起兵。

他的本意,是想趁著新朝立國之初的亂乎勁兒,聯合全國各地的劉家子孫,奪回大漢江山。

於是他率兵直奔即墨,即墨城是漢朝膠東國的國都,劉快的親哥哥劉殷就在這兒當膠東王,不過這會兒已經被王莽改封為扶崇公了。

劉快一路兼程,餐風宿露,跑得是人困馬乏,盼著到了即墨,在哥哥的王府裏歇歇腳,犒勞犒勞馬步三軍,順便說動哥哥劉殷,一起動手,去找王莽算帳。

可萬萬沒想到,即墨城四門緊閉,進入了一級戰備,文快一口熱水沒喝上,倒差點兒挨上城頭上射下的一支冷箭。

劉快嚇出一頭汗來,擺出大漢皇裔的譜兒來教訓城上的守卒:

“你們他媽瞎啦?也不看看老爺是誰!快去稟報你們膠東王,就說他老弟徐鄉侯劉老爺駕到,我們哥兒倆有要事相商!”

城上的守卒嘻嘻一笑:

“哎喲!我們真是瞎了狗眼!愣沒瞧出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敢仗著十幾個人七八條槍去跟大新天子犯嗞扭的劉大老爺!您早說呀!早說出來,我們就不拿冷箭射您啦,我們改使熱油潑啦!夥計們,熱油招呼,這回可潑準嘍!”

劉快冷不防,好懸沒叫滾油給淋個滿身,仗著胯下馬身手矯健,才算躲過一劫,身邊的傳令兵可就沒那麼幸運了,一盆滾油一點兒沒糟蹋,全照顧他了。燙得小子趵著蹦兒,玩兒起了古典迪斯科。

劉快火了:

“混帳東西!敢使滾油燙你老爺!嗯?這是什麼油,怎麼一股子怪味兒?”

“多包涵啦您哪!這是由各大賓館飯店地溝裏掏的下腳!”

“地汽油哇?趕明兒我跟你們膠東王說說,增加點兒軍費預算,怎麼也弄點兒火鳥、金龍魚什麼的!”

“劉大老爺!您快別打膠東王的主意嘍!即墨城裏,沒有什麼漢朝的膠東王,隻有一位坐在牢裏的大新扶崇公劉殷!”

劉快打了個冷戰,差點兒沒從馬上栽下來:

“什麼?我說怎麼我哥哥也不出來接接我,你們這不是反了嘛!竟敢擅自關押大漢皇裔、堂堂的膠東王!”

城上那幾位搖著手中的刀槍:

“誰反了?你才是反賊呢!連扶崇公,你的親哥哥都這麼說!你以為是我們關押的他?錯了!扶崇公是帶著鋪蓋卷兒自個兒入的獄!他老人家交待我們了,反賊劉快兵馬到此,不必多言,一頓臭揍!他就在獄裏等著,打輸了,他等著你去殺他,打贏了,他等著朝廷來治他縱弟反叛的罪!反賊,你說你坑人不坑人!”

劉快還想搞搞陣前宣傳:

“你們也是大漢軍卒,身受我劉家世代厚恩,怎麼助紂為虐?趕快放下武器,大開城門,迎接劉老爺進城,老爺我饒你們不死!”

“喲喲喲,別不害臊了爺們兒!世代厚恩?大漢給我們什麼好處了?光軍餉就有好幾年沒發了!哪像大新天子,一登極就答應給我們長津貼發補助!你要真想幫我們,趕緊著,下馬投降,讓我們也立立功,大新天子一準兒還得給我們發獎金呢!”

劉快撥出寶劍:

“弟兄們,給我攻城!架雲梯,刨牆根兒,什麼損招兒全給我用上!拿不下一個小小的即墨城,我還怎麼去代莽興漢!”

盡管劉快許下了攻進城去每人四兩大煙士的好處,無奈即墨軍民萬眾一心,攻了幾天也沒攻進去,倒讓城上的滾木擂石地溝油傷了一多半弟兄,眼看著沒戲了,劉快隻得下令撤軍。

撤?來時容易去時難!即墨守軍一看劉快這麼不抗揍,來了情緒,“劉快劉快,你溜得也太快了!”趁他撤得兵敗如山倒,玩了個乘勝追擊,幾千人馬差不多全都了了帳,劉快本人落荒而逃,跑到長廣縣荒山野嶺不跑了,找棵歪脖子樹,為大漢盡了忠。

勝利喜訊傳到京師,王莽樂壞了: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想當初……”

王莽現在添毛病了,一開口必得來個“想當初”,仗著自個兒學問不淺,什麼事情都想從曆史裏頭找出點依據來,要不怎麼後代不少曆史學家評價王莽是個“盲目的複古主義者”呢!

王莽想了半天當初.終於想起可以跟眼前這件事對照的史實來了:

“呢,想當初哇,予的祖先齊湣三被燕國的賊寇團團圍困,好不容易突圍,從齊國的都城臨淄退到莒邑,聊以自保。這時,族人田單,想出了很多好主意,又是火牛陣、又是離間計,擒殺了燕軍的主將,重新安定了齊國。當時,田單就曾經堅守過即墨城!古風不泯,大新朝也出了這樣的忠臣良將!也是在即墨,軍民同心戮力,殲滅了反賊劉快,保衛了新生政權!予很是被即墨軍民的忠勇所感動,決定要好好表彰他們!要吊唁犧牲的烈士,慰問掛彩的傷員,凡是陣亡的軍民,都發給喪葬費,每人五萬錢!”

“皇上,劉殷還在號子裏蹲著,等您發落呢!”

“劉殷?怎麼還圈著?放出來放出來!劉殷可是個大大的忠臣!他知道天命,斷然拒絕了劉快的威逼利誘,要不劉快怎麼會完得那麼‘快’!得賞得賞!把他的封國擴大到一萬戶,土地縱橫各一百裏!除了劉快的妻子兒女之外,其他應當連坐受罰的親屬就都不要再追究了,團結一大片,孤立一小撮嘛!”

放下即墨軍民在那兒敲鑼打鼓扭膠東大秧歌慶賀勝利不提,王莽陷入了沉思:

“予坐了江山,那是上天安排的,怎麼還會有劉快這種跳梁小醜出來搗亂?難道他不知道天命麼?”

國將哀章甩著四川腔:

“皇上!臣有個解釋您看要不要得?大新太大嘍,東南西北肯定還有不少根本不曉得啥子是符命,所以才會有人去跟到劉快造反!依臣的愚見,皇上應該派遣大臣,到全國各地去廣泛宣傳符命,要讓天下百姓都知道:啥子叫符命,大新天子靠了啥子符命才坐上龍椅的!我們四川有個好風俗,擺龍門陣,應該象擺龍門陣一樣,把天命經常講、反複講,講到人家煩了為止!”

“這個建議可以考慮!要把前前後後的符命整理彙編,到全國去宣講!”

哀章的建議拖到秋季裏才得以實行,不是不想快,主要是各種符命太多了,得分門別類地歸納,得甄別真偽,還得根據需要撰寫說明文字。

用了幾個月的時間,總算準備妥當,總共彙集了四十二篇符命,分為三類:德祥類五篇,符命類二十五篇,福應類二十篇。其中德祥類列舉了漢文帝、漢宣帝時期成紀縣和新都縣出現黃龍,大新天子老祖宗伯王墓門的陣木柱子上長出枝節之類的事情;符命類介紹了武功縣井石、高帝廟金匱圖策之類的事情;福應類則講述了母雞打鳴兒、男人生孩子之類的事情。甭管哪一類,都用正式經文的文章,依據古義作了詳細解說,宗旨是把這些事情跟王莽代漢立新的天命聯係起來,還得有鼻子有眼兒,天衣無縫,經琢磨耐推敲。還加了一篇總結性的文字:

“帝王承受天命,必定會有因德行獲得祥瑞的征兆,這種征兆不是一次兩次偶然出現的,一定是按照‘肇命、受瑞、開王、定命、成命’的過程,不斷出現的。再加上因福氣而獲得的報應,然後才能建樹赫赫功業,供給子孫後代,永享無窮的國祚。新朝的興起,也是按這個規律來的!德祥發生於漢朝傳遞九代、經曆二百一十年之後。黃龍出現於新都縣,這是‘肇命’,黃支國獻犀牛,這是‘受瑞’,武功縣挖出丹書白石,這是‘開王’,子同縣(即梓潼縣)出了個什麼事,這是‘定命’,巴郡石牛帶小包袱,這是‘成命’。加上另外十二次‘福應’,上天保佑新朝的態度,真是又懇切又堅決!武功縣的丹書白石,出現於漢朝平帝末年,漢王朝衰亡,新王朝應當取而代之。上天嗬護備至,拋棄漢朝,扶助新朝,用丹書白石開始向皇帝授命,皇帝謙讓,以攝皇帝的名義代居皇位,還不能夠符合上天的心意,因此那年七月間,上天又讓三台星在夜空出現,讓長得象斑馬似的文馬在地上奔跑。皇帝又謙虛地推辭,沒有登上皇位,因此第三次出現了刻有文字的鐵契,第四次出現了石龜,第五次出現了虞舜時的符信,第六次出現了有文采的玉製成的圭,第七次出現了黑色玉石製成的印章,第八次出現了茂陵縣的石書,第九次出現了玄龍石,第十次出現了昌興亭的神井,第十一次出現了大神石,第十二次出現了石牛帶來的銅符帛圖。申明天命的祥瑞,逐漸顯著,直到十二次之多,用來明白告示新皇帝,老天爺就差親自打電話明說了!皇帝想到天命不可不畏,才去掉了攝皇帝的稱號,稱假皇帝,改年號為初始,想用這樣的辦法抵擋天命,滿足上帝的心願。可這還不是老天爺反複賜降符命的真正意圖,因此這天又賜降金策書,讓皇帝做決斷。還有侍郎王盯,看見有人穿著白色單衣,方領子上畫著火紅彩畫,戴一小帽兒,站在王路殿前麵,告訴王盯:‘今天五方天神同心合意,把全國人民托付給皇帝。’王盯感到驚異,走了十幾步,那人沒影兒了。到了丙寅日傍晚,漢高帝廟出現了小鋼匣子金策書:‘高帝策承天命,把國家傳給新皇帝。’第二天早晨,宗伯忠孝侯劉宏把這件事上報。召見公卿百官商議,還沒作出決定,而大神石說了人話了:‘趕快叫新皇帝到高帝廟受命,不要耽擱了!”於是新皇帝立即上車,到漢朝高帝廟接受天命。接受天命那天是丁卯日,丁屬火,是漢朝的象征,卯,是劉字的一部分,這表明劉漢氣數已盡,而傳國到新朝。皇帝十分謙讓,已經多次堅決推辭,可十二次符應催促得明顯,天命不容推拒。驚懼敬畏,忐忑不安,憐憫漢朝的終於不可救助,幹方百計幫助它都不能如願。為了這件事,皇帝三晚不能入睡,三天沒有吃飯。接見、詢問公、侯、卿、大夫,都說應當按照上天的威命執行。這才改年號、定國號,天下更新。大新王朝一經建立,神明歡喜,又賜降福應,祥瑞擠破了門兒。《詩經》裏說:‘有功德於人民,承受上天的福祿,上天保佑庇護他,讓他安邦定國’,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啊!”

四十二篇符命,由十二位五威將奔赴四麵八方去頒布、宣講。他們的車叫乾文車,畫上日月星辰天文圖象,象征天,駕車的馬叫坤馬,六匹一組,都是母的,象征地。五威將的扮相更是有哏,背插雉雞翎,穿著威武的行頭,就差勾臉了,勾上臉都能唱《挑滑車》、《長阪坡》!每一將下設五帥,前帥、後帥、左帥、右帥、中帥,五帥的衣帽、車飾、駕馬,各按方位的顏色和數量,東青、南赤、西白、北黑、中央黃,東三、南二、西四、北一、中央五。色兒是五彩繽紛,數是眾寡不均。五威將舉著使節,稱為天帝大一的使者,五帥舉著旗幟,稱為五帝的使者,這五帝按方位,分別是東方蒼帝靈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西方白帝招拒、北方黑帝汁光紀、中央黃帝含樞紐。

王莽親自送行,他看著浩浩蕩蕩、花裏胡哨的十二位五威將跟六十位五威帥,心裏說,這才是大新的威儀咧!

一見天子親餞,這七十二位慌了神,呼呼啦啦張羅著下車跪拜,王莽趕緊攔住:

“免了免了!跪髒了行頭,影響咱大新的國威!諸位愛卿,你們可知此去肩負的重任?”

“知道,臣等知道!宣講天命,意義重大!這不,都背了好幾天了,四十二篇符命背得滾瓜爛熟!要不,皇上您抽查抽查,考考我們?”

“考就不必了。不過,諸卿這趟出差,不光是流動宣傳,那不成了大篷車隊了?再說,予已經給你們規定了各路的去向,普天之下,直到極遠的四表,全都得走到。走那麼遠,光是宣傳,也顯得浪費了點兒。予讓有關部門準備好了印信,不老少,你人順便帶上,分別授予王侯以下和新改了官名的官吏們,還有匈奴、西域各國和邊界以外的其他外族,都就地授予新朝的印信,把原先漢朝下發的那些給收繳上來。這是一樣,再有就是捎帶著賞賜官吏每人兩級爵位,賞賜民家戶主每人一級爵位,賞賜民家主婦羊羔美酒,以一百戶為一個單位進行分配,要不忙不過來。至於蠻夷外族的賞賜,予也都安排好了,你們照章執行就可以了。吉時已到,你們出發吧,予等著你們勝利的消息,等你們回來,都弄個師長旅長的幹幹!”

十二路大蓬車隊開拔了,這一繃子可是不近,皇上規定了,要“迄於四表、靡所不至”嘛,反正回來有封賞,還有旅差補助,幹吧!於是全都盡心盡職,往東的,到了遼寧東部和朝鮮鹹鏡道一帶的玄菟郡、朝鮮平壤南邊的樂浪郡、遼寧新賓以東一帶的高句驪國、吉林鬆花江中遊的夫徐國;往南的,出了邊境,經過益州,一直到了雲南廣南一帶的句町國;往西的,出陽關、過天山,直奔了西域三十六國,什麼烏孫、疏勒、大月氏,大大小小全都走了個遍,連隻有四十戶人家三百三十三位國民的車師都尉國也沒落下;往北的,則過長城、度陰山,直抵朔方大漠,去對付多少年來一直跟中原政府談談打打、打打談談的匈奴。

頒發符命的五威將帥派出去了,王莽手下原來八大心腹之一的甄豐卻動起了肝火:

“這叫什麼事兒嘛!所有的人都靠著符命升了官兒、發了財,就他媽我慘!本來還當著太阿有拂、大司空,怎麼符命一下,倒降了級,成了什麼西瓜的更始將軍,連賣炊餅的王盛都敢跟我平起平坐!新朝倒真是‘新潮’,盡是他媽的新鮮事兒!”

悶悶不樂,班兒也不上了,坐在家裏成天唉聲歎氣,挺棒一個人,眼瞅著腮幫子也塌了,眼窩也摳摳了,還愁出七八十根白頭發。

甄豐的兒子侍中京兆大尹茂德侯甄尋,心疼老爹,也氣忿新皇帝在人事安排上的不公正,跑來安慰:

“爹,您也別太發愁,俗話不是說嘛,東方不亮西方亮,堤外損失堤內補,咱們整個法子,把損失找補回來不就完了嘛!”

甄豐搖頭歎氣:

“唉!兒子,你說的倒是容易,可符命上定規好了的事,你想改變?皇上他能答應嗎?現在那哪兒是符命啊,簡直就是皇上的命!誰敢違抗符命,他能跟你玩兒命!兒子,別的什麼也別說,咱爺兒倆認命啵!”

甄尋撇著大嘴一笑:

“爹!您這幾天盡憋在家裏了,外頭的事您就一點兒都不知道?原先人們走路上遇見了,打招呼問‘吃了嗎’,您知道現在問什麼?現在都問‘老兄,您沒得著老天爺的符命嗎?’都這麼問!符命,這陣兒都臭了街了!”

甄豐挺奇怪:

“老天爺怎麼也不控製控製,閑著沒事兒發那麼多符命幹什麼!”

“瞎!您怎麼那麼實在!您以為凡是符命就都是老天爺發的?那還不把老天爺累死!兒子這還不是誇張,十個符命裏頭得有九個是人造的!剩下那一個,也是牽強附會硬拉上關係的,反正人嘴兩層皮,怎麼說都有理!”

“人造的?”

甄豐還是頭一回聽說,看來年歲就是不饒人哪,漏了多少信息、多少新聞!

甄尋擠咕擠咕小三角眼,跟老爹透露:

“前些日子,兒子到前朝高皇帝廟裏去,找那個仆射喝酒,那仆射就問兒子,說十一公裏是不是有個四川口音的?兒子想想,說有哇,國將哀章就是四川梓潼人,口音重著哪!那仆射不說了,直顧低頭喝悶酒。兒子再三追問,仆射雲遮霧罩就說了一句:‘怨不得我瞅他那麼象呢!’兒子一琢磨,這裏頭八成有事!那送銅匣子金策書的什麼天使,不就是一嘴的四川話嘛!”

甄豐有點兒犯暈:

“四川口音跟天使有什麼關係?當時仆射不是看得真真兒的,天使是騰著雲駕著霧高來高走的嗎?那哀章一介書生,怎麼能……”

“爹呀!長安城藏龍臥虎,什麼能人沒有?就說那哀章,您以為他就知道啃書本兒?我打聽過,那小子在老家的時候,跟峨嵋山的老道學過武功,也算一武林高手哪!有時候喝多了,還跟手底下人吹牛,說他能飛簷走壁、八步趕蟬呢!高帝廟那院牆才多高?在他眼裏不跟玩兒似的!您沒看過武俠小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