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慢慢長大,戚灼自然要留意孩子們的婚事,璋兒還好,他是個男孩子,早成親晚成親都一樣,反正她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沒到抱孫子的時候。
可鈺兒不一樣,戚灼雖然並不在意女兒嫁不嫁人,但天底下的好男人可不多,她總得為女兒提前準備著。
結果她挑來挑去,女兒一個都沒看上,就這麼拖著拖著,兩個孩子竟已經十九了。
戚灼示意兩人老實坐下,她翻開冊子,不容拒絕道:“好好看看,你舅舅壽辰,不少外地官員都攜家眷進京,這麼多年京中子弟你一個看不上,那就挑挑外邊的,若是有中意的人,就讓你舅舅把他調進京。”
戚鈺聞言無奈的拿過冊子,匆匆翻閱了一遍,又原封不動地返還回去。
“一個都沒有?”
戚鈺點點頭,清冷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對自己的婚事並不上心。
“娘您急什麼,妹妹才十九,看不上咱就不嫁唄,咱們又不在意外人說什麼。”
宋元璋拿起石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大不了養妹妹一輩子唄,而且您不都說了,以後公主府留給妹妹,還怕妹妹受委屈不成?”
道理是這個道理,戚灼也從不在意外人的看法,早在兩個孩子還小時她與宋瑾辰就商量好了,讓鈺兒繼承公主府的一切,隻是女兒這麼大年紀身邊還沒個人陪著,她總覺得委屈了女兒。
“好了,姻緣自有天定。”
宋瑾辰一回府就看見母子三人坐在一起說著什麼,他上前攬住戚灼的肩膀,對著兩個兒女使了個眼色,戚鈺與宋元璋趕忙溜走。
“女兒年紀還小,咱們不急。”
“哪裏小了!”
戚灼看向這個睜眼說瞎話的人無語道:“我這個年紀,早就嫁給你生了孩子了。”
她雖然不想讓女兒那麼早嫁入,可這人選總要趁早定下來的。
“好了好了,咱們慢慢選。”
宋瑾辰坐下來牽著妻子的手溫柔道:“明日宮中還有宴會,今日早些休息。”
提到明日的宴,戚灼又道:“突厥今年的來使是慕靈的長子,也不知到了沒有,我記得他好像是叫…木……”
“是木勒敦。”
提起這小子宋瑾辰眼中有幾分不善,他就知道阿史那沒安好心,竟敢讓他兒子來拐他女兒。
“明日得讓璋兒好好看著,不能讓那小子近鈺兒的身。”
戚灼聞言卻有種預感,她的女兒,或許真的要遠嫁了。
翌日,紫宸殿
木勒敦按規矩入席,他的位置靠前,從這能輕而易舉地看到坐在帝王周圍的人。
他打量著那位衛國公府的世子爺,見他身邊坐著一對儒雅雍容的男女,便知那是他爹娘記掛的人。
可他找了許久,也沒在他們周圍找到一個適齡的女子。
坐在他身後的人見大王子四處搜尋的眼神,轉頭朝同伴小聲說道:“還說沒放在心上,那眼都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了。”
他聲音不大,但木勒敦也不是聾子,他聽著身後兩人的調侃感到渾身都不自在,掩耳盜鈴地舉起酒杯遮掩自己的神色。
他才沒放在心上,他不過是想看看這人到底長得什麼樣,算算年紀今年也有十九了,這都沒嫁出去,長相得有多平凡。
木勒敦暗道:一定是這樣,他才沒放在心上。
“皇上駕到——”
“太後娘娘駕到——”
如今建章帝將至不惑之年,卻絲毫看不出疲態,他與另一年輕女子一左一右的攙扶著一位華服老人,建寧帝幾年前已經仙逝,這位華服老人便是當今徐太後。
人人都跪下行禮,隻有木勒敦,呆愣地看向那位年輕女子。
她很白,像冬季覆蓋在草原上的大雪一樣,她的眼睛很好看,他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眼睛,溫柔又深邃,像是能包含一切。
華服耀冠隻是她的點綴,她原有的風姿足以顛倒眾生。
木勒敦久久沒有回神,還是身後的隨處見他失態使勁扯了扯他的衣襟,他才恢複如初。
他臉上有一層薄紅,看向高台之上,隻見那位姑娘扶著太後坐下,與徐太後笑著說了幾句,又轉身走了下來。
木勒敦雙眼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卻見她毫不停頓地走向衛國公府的世子。
完了。
她就是長樂郡主。
木勒敦聽見身後幾人的憋笑聲轉羞為怒,憤憤道:“長得好看又怎樣!我、我又不是要娶個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