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淩將薑柔攙扶在右側,林相在左側。
為了他至高無上的榮光,叫去送靈的隊伍一直延綿到城外。
彤皇體恤皇後,特賜了一個一個封號為雅。
這一切是多麼可笑啊,林淩心中想著,眼中所見,皆是嘲諷。
自己的親人背刺,鋪子虧空,全是心懷鬼胎,暗中看笑話的人。
那個未曾見過正麵的,隻有背影的新婚丈夫在自己父親死後,給了一個稱號,來滿足他朝中一把手的虛榮心。
而且先國後家,穿著紅色送葬,當真是可笑至極。
林淩心中鬱結難平,猛地嘔出了一口鮮血。百裏凋零,荒山亂墳,那抹血紅得刺眼,她趕忙用袖子擦了擦,用盡力氣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
“娘親,你再堅持一下好不好,女兒扶著你,你不要傷心,送到他喜歡的地方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好。”薑柔空空地點了個頭,加了手中的力度,將指甲嵌進肉裏,讓自己保持疼痛,不至於暈厥過去。
她的渠哥兒,要她好好的活著,那她必不能敗下來。她要好好活著。
開始的拷打讓她幾經撐不下去,後來林渠替她挨了鞭子,她替他換壽衣時還看到那些觸目驚心還未來得及長疤的鞭痕,心中還是會泣血。
又看到女兒接到特封聖旨時的反應,她明白女兒是入了狼窩了。
如今送走了林渠,送靈的隊伍都歇下了,天微微有些灰蒙蒙的,看起來有些光亮已經刺破了壓著雪的烏雲。
薑柔忍著悲痛,關上了房門在林淩的攙扶下坐下來。
這才來得及問起她的現狀來。
“你老實說,你過得好與不好?”
“娘親,好與不好是在人為的,表麵看不出來。你且喝些薄粥,我替你上上藥。”
林淩蹲了下來,此時不是皇後,隻是一個關心自家娘親的普通女子。
“我暫時過得不好,但是我會過好的,為了你,也為了我。你放心,如今女兒是皇後,任何人都對我忌憚三分。”
“好了好了,快用餐吧,這件事不必時常掛懷,就當它是一場夢,睡醒就好了。”林淩岔開了話題,不想再給薑柔找不愉快。
“你放心吧,我還得撐起這個家呢。”薑柔將林淩的手揉了揉。
就連林相的事,她也沒跟她說,怕薑柔過度悲痛。
一股血腥味強烈地湧上了喉嚨,林淩憋著,趕忙來到院外的花壇前,猛地又吐了一口血。
剛剛在雪地裏她走得很艱難,連哭都不敢大聲哭,她蹲下身來,擦了嘴角的血,將兩隻手埋在膝蓋上,聲音也是哭得很小。
猛然想起薑柔的藥還沒擦完,便強擠出一個笑,裝作輕快的樣子又進來。
“嗬,娘親,外麵好大的雪呀,都不知道江海這會有沒有到了。”
她又蹲下身來,將藥塗在手上,替薑柔揉了揉膝蓋。
“應該快到了,事出突然,那黑衣人本說好明天放我們,結果今天,看渠哥兒……撐不住了,就放我們出來了……”薑柔別過了臉,剛剛才理好的情緒又炸開來。
“娘,江海一直跟我念叨,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他一直想著,這不女兒肚子也叫了,你快去給我們做,我出去門外迎他,你可不許將眼淚掉在鍋裏。”林淩指著薑柔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