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鹿(1 / 2)

且說鬼穀道人棄了孫熾,帶著小劉圭一路東行進入冀州太行山脈,此時冀州境內瘟疫已至中期,所過之處無不是地獄景象。

沿路常有腐屍拋於街市無人問津,哀哭出殯之聲不絕於耳,更有甚者整個村子寂靜無聲,村民盡皆染病而死,宛如鬼村。

路有病死骨,無處話淒涼。

眼見這般場景,鬼穀道人王禪也不免歎息,自言自語:“芸芸眾生皆苦,皇家不思體恤,仍享樂於宮中,氣數焉能不盡?”

小劉圭在身側好奇打量著沿途景象,初時眼神還算明亮,待到這一路下來,大大的眼睛中也有了絲暗淡。

在師徒二人沉默之時,這鴉雀無聲的“鬼村”裏突兀傳來一聲嬰兒啼哭,小劉圭聞聲奮力掙脫鬼穀道人。

小小身軀奔著聲音來源而去,鬼穀道人見狀跟了上去,在一處破敗的土院子前停下腳步。

推開虛掩的大門,啼哭聲在屋內傳來,鬼穀道人走進屋內,隻見一婦人瘦若枯骨,綿軟無力的躺在土炕上,懷中一個半大的嬰兒正無助的啼哭著。

鬼穀道人來到床前視察一番,這婦人臉上蒙著布,已被瘟疫纏身,儼然已到了生命最後關頭。

聞聽屋內來人,婦人勉強睜開眼睛,待看清身前站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道,婦人那垂死的眼神中突然迸發出一絲寄望。

雖已說不出話來,但仍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懷中的嬰兒抱起,試圖交到鬼穀道人的手上。

“師傅!救她。”小劉圭拉扯著鬼穀道人的衣角,用稚嫩的童聲喊著,眼圈微紅。

鬼穀道人眼神從嬰兒手臂內側的多處紅點處移開,那也是患有瘟疫的特征。

歎息一聲,鬼穀道人還是從婦人手中接過嬰兒,說道:“安心去吧,孩子沒事,以後貧道來照看她。”

得到眼前老道士的允諾,婦人痛苦的臉上閃過一抹欣慰,目光留戀在那繈褓中的女嬰許久,最終緩緩閉上了眼睛,臨死前,兩顆淚珠在眼角處滑落。

婦人死了。

繈褓中的女嬰仿佛哭的更大聲了。

小劉圭急的抓耳撓腮想要去安慰女嬰,卻沒有辦法。

鬼穀道人抱著嬰兒走出屋外,眉頭微皺,自己雖精通醫術,但想要調製出這場大瘟疫的良藥,也絕非三五月之功,看這女嬰的感染程度,莫說三五月,能撐過三天就是僥幸。

“劉圭,這嬰兒也感染了瘟疫,恐活不了多久啊。”

聞聽師傅這麼說,劉圭呆立片刻,忽然摘下自己的小背囊,從裏麵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遞給師傅。

鬼穀道人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小片黑黝黝的殼片。

“這便是那神龜所贈之物?”

小劉圭連連點頭。

“倒也不妨一試。”

鬼穀道人沉吟片刻,手指真氣爆發,生生從龜殼邊緣處掰下一小塊,在院中找了個盛器,手中發力將那一小塊龜殼碾成粉末,摻了些隨身攜帶的水,喂入女嬰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