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尹袖的聲音突然變了。
州籲如遭雷擊,嘴巴長成了大大的‘o’型;而石厚則悄悄湊到他的耳邊,問道:“她在和誰說話?”
“我、我也不知道。”州籲如鯁在喉,勉強回應道。
於是,尹袖的聲音突然尖利起來:“大王已經死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確實沒人呀!”石厚又發話了,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州籲的話;一個怪誕的念頭突然冒出來,一瞬之間,他幾乎可以天才般地確定這又是州籲的惡作劇,五花八門之中最壞的一個。
州籲有些厭惡地側過頭來,瞪了石厚一眼;如此關鍵的時刻,這貨怎麼這麼饒舌?
“什麼?我是殷商最大的罪人?薑子牙,你胡說!”尹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然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石厚的嘴巴又湊到州籲的耳邊。但是,再也無法容忍的州籲選擇了先發製人;他看都不看,抬起右手,準確地捏住了石厚的上下嘴唇,然後一用力,又快又恨。這下,石厚真的閉嘴了!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尹袖突然回過頭來,喊道:“姬發,你說呢?”
州籲和石厚的目光同時落在尹袖的臉上,頓時全身所有的毛發都一下子豎了起來;因為嘴巴受製,石厚沒有驚叫出聲,但是本能使得他雙手高舉,然後頹然落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而州籲則再也把持不住,他猛地站起身,‘啊’的一聲高喊,雙目凸出,便沒有了聲音!
因為,尹袖的眼睛裏剩下了眼白,而一股黑氣此時此刻正從她的身後升騰而起,一個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就是他!”
於是,州籲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一下子就衝了出去,手中的桃木劍直指那團黑氣!
但是,那團黑氣卻聚攏起來,猛地擊向州籲的前胸;於是,剛剛拉住尹袖衣服的州籲渾身一軟,便癱倒在地上,生息全無!
一團白霧在石厚麵前拚命旋轉,兩眼一翻,他便沒有了任何知覺。
·······
清晨,旭日東升,無私地掃過恢弘都城的每一個角落。殷墟,依然沐浴在寧靜之中;微風輕輕撫摸著樹梢,又一個充滿希望的日子開始了。
石厚揉了揉又漲又麻的腦袋,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和往常一樣,他對著朝陽伸了一個懶腰。
突然,昨晚的恐怖記憶一下子抓住了他,就像一隻冰冷的大手猛地揪住了他的心。
他轉過頭去,看到了令他恐慌的一幕——州籲素麵朝下,直挺挺地趴在那裏,手中的桃木劍已經斷成兩截;而尹袖呢,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兩眼緊盯著地麵,一動也不動。
過去還是不過去,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因為昨晚的一幕實在是太驚悚了,特別是尹袖的眼睛!
就這麼直插插地站了一會兒,內心一直在激烈鬥爭的石厚終於下定了決心。
於是,他抓起地上的桃木劍,側著身子——以便於逃跑——慢慢挪了過去。
突然——又是突然——尹袖抬起頭,對著石厚微微一笑。
這是一個足以讓石厚瞬間石化的時刻!實際上,他真的僵住了!如此美麗,如此動人;手中的桃木劍跌落塵埃,無聲無息。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直到州籲一聲悶哼,緊接著咳嗽數聲——他也醒了!
於是,尹袖眼中那抹奇異的輝光漸漸黯淡下去,終於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