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北京市北部的燕山東麓,西麵靠著重疊的群山,北、東、南麵則是一望平野。秦城監獄是中國最著名的監獄,關押過滿清要員、國民黨將軍、四人幫、成克傑等高級別的囚犯。

2013年7月1日,晴空萬裏。

“8371”

“到”

“你可以出獄了,到社會上要好好做人。”指導員板著臉,麵無表情的說到。

“是,一定好好做人,回報社會。”

“好,給你十分鍾收拾私人物品。”指導員冰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轉身走開了。

望著這生活了30年囚籠,決然的轉身,走的緩慢而堅決。

“咣當——”監獄鐵門重重的關上。

他眯著眼看了下頭頂的驕陽,陽光是那樣的刺眼,傾灑在柏油路麵上,升起一團團熱氣,讓原來沒有多少人的路麵顯得更寂寞。

兩輛奧迪2000由遠及進的緩緩開來。李璐在車裏看著路邊的華雷,那個小時候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後麵喊“姐姐、姐姐”的小屁孩;那個為了保護自己,一個打五個的小男子漢…如今在那一張蒼白的臉上布上了歲月的痕跡,白發叢生,在陽光下閃爍,那孤獨寂寞的身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望著依然風姿卓越的李璐,華雷心情激蕩,強壓住紛亂的思緒,平靜的說到:“姐,你來了。”眼角的淚光早已泄露了自己的感情。

“嗯,我來接你回家…”李璐哽咽的說著,拉開車門,撲進華雷的懷中大哭起來。

後麵的車裏下來四個中年人,雙眼通紅的望著這邊,卻絲毫沒有來打擾這溫馨的畫麵。

華雷望著這邊,安慰了李璐後。大步的走過來,“雷哥,歡迎回來。”四兄弟緊緊的抱住華雷,“浩子,強子,大壯,肥球。”一陣陣大笑從他們之間發出。

“回家吧,舅媽在家等你呢。”直到李璐走過來提醒,五兄弟才不舍的分開。

“雷哥,我們就不去打擾了,晚上我們在聚聚,為你接風洗塵。”

望著這陌生而又親切都市,華雷默然而視,聽著李璐的介紹感受著都市的變遷,滄海桑田。

車在王府井停了下來,李璐帶著他逛了一圈,手上多了十幾個袋子,全是給華雷買的,將華雷從裏到外換了一遍才滿意。

疾馳的車子在一處幽靜的小巷停了下,華雷望著這熟悉的小巷,不敢邁下步子,淚水模糊了眼睛,近鄉情怯。

一陣腳步聲從巷子裏傳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出現在巷口。華雷再也忍不住,推開車門,大步邁過去“噗通—”跪在老太太麵前,哽咽的說著:“媽,不孝兒子回來了…”。

母親望著一頭白發的兒子,老淚縱橫“回來就好,兒啊,回來就好啊,你爸也能安心了…”。李璐眼圈紅紅的,勸慰道:“舅媽,小華剛回來還沒吃呢!”“對對,看我,兒啊,我們回去吃飯”母親緊緊抓著華雷的手,仿佛害怕一鬆手,兒子就不見了一樣。

嘴裏嚼著母親親手做的飯菜,豆大的眼淚不自覺的滑落碗中,和著飯香吃到肚子裏,母親坐在一旁看著,怎麼看也看不夠,仿佛要印在心裏。

吃過飯,李璐忙著打掃廚房,客廳中華雷和母親說著話。“這些年,多虧了你姐,她為了這個家族付出了太多,為了你父親嫁給了李家,才換回你父親安然的退下來,苦了她了…”母親一陣唏噓。

“媽,我準備下午上山祭拜一下爺爺和父親…”“好…”

在首都北京,從天安門沿長安街西行十幾公裏,有一座山,因盛產紅土、耐火土、青灰等八種礦產而得名八寶山。在靠山的向陽麵兒的半坡上,有一塊古樹參天、蒼鬆翠柏、灌木叢生且又幽靜典雅的去處,有一片古廟宇式建築是舉世聞名的聖潔之地——八寶山革命公墓。

跪在爺爺和父親的墓碑前,華雷望著石碑中鑲嵌著的爺爺和父親的黑白色照片,他淚眼模糊,前塵往事在腦海中一幕幕的掠過,象一柄柄鋒利的刀在剜他的心。

華雷在墓碑前又磕了三個頭,抬起的臉上都是眼淚。

他們包容自己的一切過失,至死也沒有把這一切歸罪在自己頭上。

“……爸,是兒子給您老人家丟臉,從沒讓您覺得有我這個兒子是一種驕傲,爸,兒子好後悔,爸,您知道兒子有多想您嗎?爺爺,您活著的時候,我沒能多陪陪您,總認為你不喜歡我,如今我好後悔,沒能好好的孝順您們,我好後悔…。”

華雷任憑淚水洶湧,顫抖著手把斟滿的一杯酒灑在墓碑前。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重現,衝撞著他的記憶。

“宣判華雷強奸罪名成立,判死刑緩期一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生…”莊嚴的宣判聲響起,母親哭暈在父親的懷裏,父親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劉家小子陰冷的臉上充滿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