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展棠伸手探了探她鼻息，沉默搖頭。
趙景辰攥緊拳頭死死抿唇，心像被豁開大口，冷風拚命往裏灌。
時間是有韌性的，在絕望悲傷的時候會無限延長。
他五髒六腑仿佛被寒冰凍住，全身如同琉璃般脆弱，迎麵撞來大鍾將血管髒器擊成粉末。
逆霜心疼得厲害，走近些低聲問，“陸姑娘該如何……”
安葬。
最簡單的兩個字她卻吐不出來，逆霜垂頭等候命令。
趙景辰無法接受眼前事實，牽住陸清月冰冷的手呆滯不語。
他的顏兒怎會死了呢？
顏兒是最厲害的，她還沒報仇不會消失。
她一定還在。
陸展棠手顫了顫，暗自吩咐眾人準備拔刀，處理遺體。
閻王憎不耐煩翻白眼，看不慣殿下為一個女人傷神，大手一握刀尖連肉唰地拔除。
因為力度過大，陸清月身體微微往上提又墜落。
陸展棠眉頭動了動，搭在她腕間的手指驚疑貼緊。
“等等。”他擺手。
右手探住陸清月脈搏，他側耳伏在女人胸膛。
似乎沒有呼吸，心髒亦沒跳動。
就連身體都如冰塊，觸之生寒。
陸展棠凝眉扼住女子手腕經脈，全神貫注地辨別。
耳朵不知不覺緊貼衣裳，極其認真地聽。
逆霜和閻王憎不由屏住呼吸，不大相信還會有反轉。
唯有趙景辰眼眸透亮，希冀又緊張望著等著，反複煎熬每分每秒都似在被人剖心。
陸展棠瞪大眼睛，目光茫然都不敢相信自己在說什麼，“她還沒死透，匕首深入心髒壓住最後一口氣，殿下的神丹幫她護住一絲心脈，隻是……隻是……”
“說！”趙景辰冷聲命令。
陸展棠麵色沉重，“陸姑娘的情況前所未見受創嚴重，最後一口氣雖被神丹暫時保住，小人卻不知能保多久。”
“活死人一個。”閻王憎心直口快，“指不定明天就咽氣。”
趙景辰不怒自威瞥了他一眼，逆霜立馬揮掌將臭嘴巴拍飛。
“人能醒過來嗎？”
陸展棠緩緩搖頭，“恐怕不能，除非還有另一個奇跡。”
趙景辰摟過陸清月親自帶人回府。
“夢蠱？”身為最高級控蠱師的他察覺女人身上夢蠱異動。
“難道——此刻你沉在夢中？”
他搖晃無心鈴想進入陸清月夢境。
夢源過於強大恐怖，他屢屢嚐試都被擋在外麵。
“噩夢？”他深深蹙眉，憂心不已。
“就算你溺夢而亡，至少也該是極樂之夢。”他壓住喉嚨湧上的腥甜，耗費心血為她開啟新夢境。
赤布努在一旁直跺腳，“殿下！”
“殿下不可！控蠱操夢極傷身體，她的夢源過於古怪，再這樣下去你會心竭而亡！”
破風逆霜麵麵相覷，眉毛糾成一團。
“眼下怎麼辦？難道要看主人為她辟夢心竭而亡？”破風咬牙。
逆霜一顆心搖擺不定，想起陸太醫的話。
陸清月與活死人無異，不可能醒來隨時會散掉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