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冷靜如霜，“影妃在冰棺二十年已是極限，容顏注定消逝……”
“半年為期，你若解不開此二事，淩遲處死！”
趙延燊薄唇恢複血色，揮袖離去時眉梢用力上揚，俊美麵容多了幾分凶惡殘暴。
陸清月用荒謬至極的目光送他離去。
偌大冰室陡然戚戚悲悲，寒意更甚。
陸清月靠近冰棺凝望美人，這次她看清了，江若影絕美的臉已被冰霜凍壞凍爛小部分。眉間朱砂痣湧出的血珠成了水滴形瑪瑙，點綴眉心豔麗不減。
她鼻子發酸，撫摸冰棺喃喃道，“你與師父同病相憐，這一世命太苦太苦。”
陸清月握緊掌心一字一句承諾，“這次就讓我來做你們最想做的事吧。”
“陸掌侍好，日後還望多多照顧。”
“小人給陸掌侍請安，祝掌侍康健好事連連。”
“陸掌侍，陸掌侍！貴人氣度出眾貌若天仙，真是比畫上仙子還美，這是奴才孝敬您的，還望笑納……”
陸清月撤回手，神色冷肅，“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身後一眾奴仆麵露譏諷，白眼挖苦。
“清高什麼，誰不知她是用肮髒手段爬上龍床的。”
“聽說身世不明不白，半路赤身出來勾走陛下，真是厚顏無恥！”
“嘖嘖，瞧她一身狐狸皮，那唇那眼那臉蛋，哪個男人瞧了不心動？恐怕竇內侍那把老骨頭都嚐了味……”
“哈哈哈，何止啊，陛下身邊哪個太監和她沒一腿，否則短短數日怎當上掌侍還自由出入皇宮？隻怕宮門守衛也——大夥都懂，都懂！她就是個賣肉的，穿上華服竟學起後宮娘娘裝清冷端莊……”
“呸！不過是地上爬的玩意，居然敢瞧不起咱們。”有人狠“啐”一口。
一旁年齡大的嬤嬤磕瓜子笑眯了眼，“急什麼，這種賤蹄子根本不需咱們使絆子，後宮娘娘們哪個坐得住？她頂著一身好皮囊到處張揚，自然有人恨不得扒她皮，戳爛狐媚臉，剁她手腳拖去喂狗。”
嬤嬤愜意往外吐瓜子殼，點著眾人說教，“往後做事都別心急，要學會等，等好戲開場。到時台上嘩嘩流血屍體橫七豎八，你們再瞅準時機跑去搶東西，能拿多少都是你自個的，不怕撐死就怕沒膽。”
年輕宮女太監會意淺笑，紛紛作揖表態，“多謝嬤嬤指點，小的們謹記在心。”
陸清月正趕往藏書閣，打算查閱古籍尋出新的屍體保存之法。
趙延燊癡愛江若影，當年心腹提議放血掏空內髒填上藥物延長保存時間，他雷霆震怒當場捅死心腹。
影妃穿上皇後冠儀屍身沒損壞半分就直接凍封了。
冷凍保存屍體不可長久，屍體的血液內髒皮膚依舊會腐化，二十年已是極限。
眼下更不能解凍，否則屍體在接觸空氣瞬間迅速黑化腐朽，化作一灘黑水。
陸清月頭疼，腳下步伐更為緊迫。
舒嬪正與妹妹在茶花林散步閑聊，抬眼望見新晉陸掌侍步履匆匆。
舒嬪指著陸清月低聲對自家妹妹說，“喏，就是她風頭最盛，陛下一天召見數回黏人得緊，後宮都快成擺設了。”
賀蘭嫣順手指望去，冬日正午暖意融融，她如墜冰窟麵色驚變，一把攥住姐姐顫聲後退。
“是她！姐姐，就是她！”
“嫣兒認識她？”舒嬪凝眉。
“姐姐，那日流觴宴正是她害哥哥變為廢人！”
舒嬪眸光下沉，秀美臉龐蒙上冷霜再度深深打量陸清月。
就是這個女人害她賀蘭家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