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我光了頭看誰還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趙景辰自然也敬而遠之,不敢與和尚傳出緋聞身敗名裂。
堂堂九皇子就算斷袖,對方起碼要清白俊美,不可能頂著鋥光瓦亮的腦袋招搖過市,玷汙佛門聖地。
空遠第一次動怒,“你不可剃頭!”
陸清月幫師父順背消氣,“徒兒謹遵師命,師父不點頭徒兒不亂來。”
她偷瞧師父臉色,嚴厲肅正,陸清月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再提此事。
“你身體如何了?”空遠歎息寫道。
“沒事,能吃能跳。”
空遠眉頭皺成一團,寫,“你可曾中毒?”
陸清月納悶,“中毒?沒有吧?”
這具軀體是原主的,按照劇情她被趙景辰囚禁多年,最後死在狗男人手裏,不至於早期中毒輕易掛掉。
空遠沉默,臉上憂愁隻增不減。
師徒生活重歸安寧,山裏黃葉越積越多,秋季眼看就要轉入冬。
不過幾日寒風驟急,陸清月換上新襖僧衣領口捂得嚴實,農院窗邊壘砌木柴屋內炭火融融。
山裏總是格外冷。
如此蕭瑟的天氣師父迎來訪客。
陸清月裝瞎子裝得爐火純青,貴客進門時她默默縫草鞋,屋裏暖師父也沒讓她退下。
她瞧見明黃龍袍從眼底劃過,龍涎香溢滿狹小房間,院外是烏泱泱的守衛。
“阿霽,近來可好?”淳厚舒朗的嗓音落下,貴客扶住空遠。
來者鼻峰高峻,身形健碩挺拔,腿長步子大薄唇殷紅。
隻是神色陰沉與聲音裏的爽朗判若兩人。
空遠虛虛避過跪地磕頭。
“阿霽,你我兄弟何須如此?”趙延燊拉起弟弟,語氣頗為心疼,“衣裳太薄,金明山寒涼,你該穿厚些。兄長帶來十幾套棉衣和上好銀絲炭,你喜歡的徽硯揚毫我也尋來五套,還有你最愛吃的豌豆黃……”
空遠麵色平淡以指蘸水寫道,“聖上親臨草民感激,宮中禦品草民不敢僭越,還望陛下體諒。”
趙延燊濃亮鳳眼眯了眯,“一晃二十年,阿霽還是不肯原諒兄長……”
空遠寫道:“草民惶恐,天恩浩蕩大柯盛世,百姓因陛下生活富足安寧,天下萬民皆對陛下感恩戴德,草民亦如是。”
趙延燊皮笑肉不笑,輕蔑掃視跪於下首的和尚,語氣格外溫柔,“阿霽若不怨皇兄,為何不肯喚我一聲兄長,一家人何須見外?”
空遠垂頭。
陸清月暗暗捏緊掌心。
趙延燊轉頭看向陸清月,懶洋洋打趣問,“這就是你的新徒弟?阿霽真是了不起,屈居深山都有人慕名而來,誠心侍奉你。”
空遠靜靜寫道:“他不過是俗家弟子,暫時躲清靜罷。”
趙延燊端詳小和尚,鼻腔發出笑音,“如此俊秀的小和尚甚合朕意,不若……”
空遠伏低身子往前挪,略帶焦灼寫道:“兄長。”
“嚴冬難渡,阿霽想留徒兒幫忙拾柴火。”
趙延燊眸色深重五官如冰,邁開步子朝陸清月走來。
他扼住小和尚下巴強迫她抬頭,俊朗無瑕的臉笑意深邃,“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阿霽,你終於有在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