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男人癲狂嘶吼,聽到吞咽眼珠的聲音,熱浪越來越近一股巨力將她拎起。
“轟!”
火海落入一團黑影,她所有的痛苦和呼叫均被淹沒。
陸清月困在夢魘中極力掙紮,漸漸氣息微弱生機流逝。
空遠觸到她手腳越來越冷,快快將人背起奔下山。
黑夜和白天於他而言沒分別,走了二十多年的路不會因他心急而縮短。
等他趕到城裏已是亥時夜深,各大醫館早打烊休息。
空遠拉住趕路行人,半比劃半手指書寫,行人晦氣甩開怒罵,“死禿驢滾遠點!”
“啞巴?還是個瞎眼的?”酒鬼不懷好意將人踢倒。
空遠護著陸清月,背著她在長夜裏艱難尋醫,但凡聽到路人聲響都上前詢問。
十次有九次被羞辱。
他不氣餒,踏遍長街小巷努力抓住每個機會。
夜很黑很重,陸清月微弱的呼吸如巨石壓住他。
小巷盡頭有女子腳步聲。
那人主動向他走來。
剛辦完事的逆霜認出空遠,主子偶爾會去找這和尚聊天,她曾陪同過兩次。
“空遠大師為何深夜在此?”
逆霜柳眉蹙起,僅是看陸清月的臉色便知此人危急。
空遠認出她聲音,大喜。
逆霜接過病人診脈麵色凝重,“姑娘氣虛脈亂身體虧空,體內好似還有毒甚是棘手。”
“大師若信得過我,不若隨我回府,府裏有藥可暫時護住姑娘心脈。”
空遠僵住久久未動。
逆霜並不知大師前幾月剛收了男徒弟。
她自小與男子一同長大,打扮行事與男子無異,見陸清月簡單束發身披素衣,骨架麵容女相嬌憐,下意識認為這是女子。
空遠愣神過後擺手澄清,指了指自己喉結。
方才幫徒弟拭汗他碰到對方喉結。
逆霜疑惑低頭,甚至用手戳了戳陸清月喉結奇道,“世上居然有如此精致的男兒?”
她訕訕笑道,“是我糊塗了,大師怎會半夜背女子出門。”
空遠麵色複雜隨逆霜回府。
逆霜在府上有單獨小院,她醫術小成善於處理各種傷口,對陸清月情況不熟悉也診不出具體病情,好在備用藥丸能保命。
她望著陸清月感慨,“這若是個姑娘得多美。”
她平日最是討厭林朝顏,大夥誇林姑娘貌若天仙把人捧上天,誰知瞎眼男和尚都比她好看。
她心底癢癢,真想把陸清月拉起換上女裝去主子麵前轉一圈,到時不得迷死他?
什麼林姑娘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去。
空遠知曉這是趙景辰府邸,他剛答應徒弟不見此人不可食言。
“大師要走?外麵風高天黑——”
逆霜閉嘴,好吧都是瞎子怕什麼。
“我醫術不精隻暫時穩定了情況,小師父經脈紊亂古怪恐有暗毒,還需請名醫解惑。”
空遠記下多番道謝。
逆霜幹脆把話挑明,“我主人剛好有名醫,大師不若留下明日前去拜見?”
空遠默默給陸清月裹好大氅。
作揖行禮,走人。
逆霜不解摸頭,“有病不看?真是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