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萬海茹卻又深切地感受到,這個靈魂的本性極端寡情薄意又冷血殘忍,在這個女孩的眼神裏,自己從來都看不到同情和溫暖,任何生命在她的眼睛裏都如同草芥浮塵一般,她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靈,冷冷地俯視著一切眾生,眾生對她而言,宛如棋盤裏的棋子。自己和這麼個人物打交道,著實是與惡鬼為伴,隨時都有可能被消滅掉,所以小心翼翼地服侍她,盡量讓她覺著自己有用,才是生存之道。
晨曦葉在屋裏轉了兩圈,停住腳步冷冷道:“這兩個名字一直在我腦子裏出現,偏生我又查不到任何一點線索,奇怪了。第三個問題,黑暗係法師,這個你總該知道吧,現在都去哪兒了?”
萬海茹從一聽到“黑暗係法師”這個詞兒,就有點腿軟,最後回答的時候聲音都有點哆嗦:“小姐,黑暗係法師這個詞兒,包括黑暗係法術之類的,如今都是禁忌,不能提。凡是黑暗係沾邊的法師,都被稱為邪惡法師,一被發現立刻殺無赦。”
晨曦葉臉色已經難看至極,但卻沒有吭聲,不知她心裏在想什麼。
老女人覺著屋裏的溫度似乎都低了不少,但她不敢隱瞞,提心吊膽的繼續說道:“其實,就在被您毀掉的蘭巷子裏,就有不少邪惡,啊不,黑暗係法術的書籍和物品,像毒藥法器什麼的,都有,隻是被您全給抹平了。”
晨曦葉重重地哼了一聲,把萬海茹嚇得心肝一顫。就聽女孩厲聲道:
“這裏邊,一定有人在搞鬼,說不定就是讓我蘇醒過來的那群人幹得!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想讓我聽他們使喚嗎?想得美!”
萬海茹暗想,人家給你找了這麼優秀的軀體把你複活了,你卻不感恩,而且看這架勢早晚還會找人家算賬,如此看來那些複活你的人這算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當然這話她打死也不敢說,這個念頭也隻是一轉而過忙不迭地按了下去,害怕讓這怪物知曉。她心虛地抬眼偷瞄了一眼女孩,隻見晨曦葉正抱著胳膊站在窗前,目光凶惡,死死盯著河對岸的那座白塔,好像在尋找那些幕後人似的。
過了一會兒,女孩緩緩開口了,聲音比冰還要冷:
“除了蘭巷子那個破地方,他們絕對還會把更多的真相藏到更隱蔽的什麼地方去了,白石城一定還會有隱藏真相的檔案館。萬嬤嬤,你給我說實話,除了法術學院的圖書館內,白石城裏還會有哪個地方有可能會隱藏秘密檔案?”
萬海茹戰戰兢兢,一個地方名字在她的嘴裏滾動了幾下,就是說不出來。
但她隨後看到女孩那雙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隻感覺自己如被一條惡蛟盯著一般,隻感覺汗毛倒豎,冷汗直流。最終,老女人吵啞著嗓子說出來了:
“就在白塔的最底層,也是第八層裏,那裏有一扇極隱蔽的門,通往未知的地方。如果還有藏秘密的地方,老身猜隻能是那個地方了。”
女孩臉上有了幾分驚訝之色,追問道:“我印象裏,白塔地下隻有兩層,現在居然是到了八層了?”
“是的,小姐。”萬海茹怯怯地道,“應該是自中古時代就不斷往下挖的。”
“繼續說,你是怎麼發現那個地方的?”
“當年老身通過考核成為大法師後,就可以入駐白塔了。然後就得知在白塔的規矩,那就是地下第八層,是機密檔案的禁區,嚴禁入內了。”老女人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接著道,“老身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有時候越是不讓做的事,老身往往就喜歡探究一下那裏邊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所以隻要一有空暇,老身就悄悄的尋找破解那些防範咒語的辦法,就這樣時間久了,老身終於用了點手法,騙過了層層防範措施,親自偷偷去看過,其實也著實是有些僥幸,估計他們也是沒料到會有一個大法師居然會如此對機密檔案感興趣,給鑽了空子。”
看了看女孩的臉色,老女人硬著頭皮繼續道:
“其實那裏麵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一些重要人物的個人檔案,裏麵甚至還記錄了好多人的個人隱私。這個白石城的最高裁判委員會非常不地道,一直在搞偷偷調查的勾當,跟明煌帝國的暗探似的·····”說到這兒,萬海茹突然老臉一紅,連忙打住了話頭。
就聽女孩寒聲道:“萬海茹,我對你的風流韻事不感興趣,還有,我知道你鑽進那個機密禁區裏,可不是為了什麼好奇心,而是因為你在個人私生活上有點黑曆史,一直擔心是否被記錄在你的檔案裏,影響你將來的晉升,所以才冒險過來,想把那些資料清除掉。以後你和我說話要實實在在的,別耍這些小花招。接著說,然後又發生了什麼?”
萬海茹已經被嚇得兩眼發暈,差點站不直,連連道“不敢”後才老老實實接著說:“老身本來想把那幾頁檔案毀掉,可沒想到那些檔案上不知被施了怎樣的咒語,無論是用手撕還是用火燒、用水泡,怎麼也毀不掉。老身也知道這裏全是防失竊的惡咒,所以不敢帶走,隻能悻悻地扔下。然後老身想,既然自己的黑曆史毀不去了,那就索性在這裏看看人家的曆史,以後也能當個把柄免得被人家威脅。”
老女人本以為自己會被小姐嘲諷,說到這兒,老女人心虛的看了一眼晨曦葉,不料這次女孩臉上不但沒有任何譏諷的表情,反而有幾分讚賞之色。
仿佛感受到老女人的不安,晨曦葉主動開口了:“這就對了,萬嬤嬤,辛辛苦苦得來的機會,就是不應該白白浪費掉。你若是在這裏麵裝起了正人君子,我反倒要鄙視你了。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