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等身邊兩位這番讓人暈頭轉向的關懷問答結束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稀裏糊塗地坐在一張茶桌前,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茶水,自己和慕連鬆肩並肩坐在一邊,那位老太太坐在對麵。
這時慕連鬆才想了起來,連忙正式向屠隆嘯天介紹,這位老太太是白石城法術學院的院長,花鹿茗。
果然是大人物!難怪慕連老頭表現得這般恭敬。
屠隆嘯天連忙又起身致敬,老太太慈祥的微笑著,讓他“不必多禮”,待他重新坐定後,這位花院長似乎有意無意地輕咳了一聲,這時一位管事模樣的人立馬出現,徑直過來對慕連鬆低聲耳語數句。
屠隆嘯天耳尖,依稀聽到,似乎是這位花院長這次來,給訪問團隊的全體人員帶了好些禮物,需要領隊去親自分配一下。
果然,慕連鬆的臉上浮現出驚喜和受寵若驚的神色,他先是忙向花院長表示“太不好意思了”,後者矜持地笑道“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心意而已”,領隊立馬改口表示感謝,然後又說失陪一下,跟著那個管事模樣的人快步離去。
留下屠隆嘯天和花鹿茗單獨在一起。
屠隆嘯天開始還很拘謹,不過對麵這個老太太卻頗為健談,好在這次沒再表示關懷,而是直接就聊起了基礎法術學。
哦,你要是聊這個,那我可就不怵了。屠隆嘯天一下子來了精神,眼神兒也明亮了,因為他最擅長、也最喜歡的就是這門學科。
而且眼前這位花院長的觀點,自己也非常讚同。老太太毫不客氣地指出,現在的法師普遍不重視基礎法術的研究,成天忙著搞花樣繁多的所謂創新,那樣雖然容易出成果出論文,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好多成果最終也是曇花一現,從法術的實際進步來看,並沒有多少意義。
說到這,花院長似乎有些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義憤填膺地拍了一下桌子,那胖胖的小手上的手勁著實不小,震得桌上的茶壺茶碗一陣響。
見屠隆嘯天聚精會神地聽著,並連連表示讚同,花院長臉色轉怒為喜,微微一笑,問他對於基礎法術的看法,以及最近有沒有什麼研究心得?這個話題可對了屠隆嘯天的胃口,他立刻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暢談起自己的觀點來。
花院長聽得很認真,並不時見縫插針的點評兩句,而且評得恰到好處,這讓屠隆嘯天受到了很好鼓勵,越說越來勁,不知不覺中,也不知是誰先開得頭,話題逐漸轉到了光明係和黑暗係法術的比較上了。
花院長認為這二者完全不兼容,這也是一直以來的主流觀點。
屠隆嘯天此時完全進入賢者模式,對著這位前輩大搖其頭,認為這二者並非一點兒也不兼容,並講了很多理由。
“······綜上所述,我個人認為這種轉化是不可逆的,這絕不是對哥夫哲觀點的挑戰,恰恰相反,這證明了哥夫哲第五法術公理是完全正確的,即能量的轉化必須要有嚴格的流向性和規律性。”屠隆嘯天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子上畫了幾個法術圖陣後,有幾分自得的解釋著,“它像一個看不見的膜,讓光明係的法師無法涉足黑暗係法術,卻讓黑暗係的法師在理論上有機會滲向光明係法術,所以我把這種不可逆現象用一個詞來形容,反向膜,即黑暗與光明的反向膜。”
一番長篇大論說完,屠隆嘯天感覺口幹舌燥,隨手端起剛才的那杯茶水,一飲而盡。在喝茶時他沒注意到,對麵那個老太太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駭人的光芒,但當他放下茶杯時,隻看到花院長笑容滿麵,讚賞地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老太太似乎感慨萬千道,“想不到這幾百年來的一個大難題,居然讓你一下子發現了破解的鑰匙。看來,以後要想填補這項法術雙修的空白,實現光明係與黑暗係融合零的突破,希望可就完全落在你們黑暗係法師的身上嘍。”
“但我覺著這樣的突破不妥當。”屠隆嘯天晃著腦袋道,“不是不行,而是不可、不能、不需要這樣做。”在花院長充滿興趣和鼓勵的眼神注視下,屠隆嘯天又想用指頭在茶杯裏蘸水在桌上寫東西,但發現自己茶杯裏的水剛被自己喝了,這時花院長不露聲色的將她還沒用的茶杯,悄悄推到他的麵前。
屠隆嘯天毫不在乎的用指頭在她的茶杯裏蘸了蘸茶水,在桌上畫了起來。
他先畫了一個法術等量陣圖。
“您看,”他指著圖上的幾個符號解釋著,“這是著名的雄芝明法術增量圖,依照這位繼哥夫哲後又一位偉大的法師的觀點,當外部介入的輔助量越大,法術的增量就越大,這個圖揭開了所有光明係法術的增量奧妙,卻唯獨無法解釋黑暗係法術的問題。
長久以來,黑暗係法術最讓人感到奇怪的地方,就在於它不需要耗費過多的外部輔助元素,一樣能取得提升,甚至有時這種提升還是很迅速的。為此雄芝明的解釋是,這緣自黑暗元素獨特的性質,再加上對法師黑暗體質的屬性要求,造成的獨特現象。這種解釋聽上去似乎頗有道理,因為光明係法術就隻在意法師對元素的感知力、而沒有對法師的先天體質提要求,所以大家也都這麼信了,並沿用至今。
但前兩年我在發明《黑夜奈息咒》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屠隆嘯天又用指頭蘸著茶水,這次他在那個圖旁邊寫了一個複雜的法術公式。
“現在大家都知道,《黑夜奈息咒》對黑暗體質的要求更高,練習以後法力提升的速度也更快,但卻對非優良的黑暗體質很不友好,強行練習會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