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後讀了幾遍,又修改了一些不通順的句子,澹台明玉自我感覺還不錯,可隨後又犯了難,該往哪裏投寄呢?發在本國的雜誌社?那等反饋到白石城那邊,黃花菜都涼了,幹脆就寄到白石城吧!可寄到白石城給誰收呢?澹台明玉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子,把心一橫,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一步到位,直接把這篇論文寄給白石城法術學院的院長,讓她給幫幫忙吧,那個老太太叫啥名來·····
澹台明玉從房間的一個暗格裏摸出一個筆記本來,那上麵密密麻麻的記著一些人名和地址,那都是她當年周遊諸國時結識的那些她自覺挺有份量的人物或朋友。她在本子上快速的翻了一陣,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半個月後,白石城法術學院的院長,花鹿茗,有幾分詫異的收到了一份來自無淵城的包裹。
包裹照例已經被打開進行了安全檢查,然後由兩位負責安保的法師親自給花院長送去。包內有一封信,還有一本厚厚的文稿,署名澹台明玉。
花院長掃了一眼這個名字,馬上想起了幾年前那個曾在白石城大出風頭的那個小姑娘,不禁暗暗奇怪,這個女孩若要投稿的話,直接發在本國的法術雜誌上多好,何必千裏迢迢的寄到這邊來?
她先打開信讀了一遍,信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原來這個女孩完成了一篇自認為觀點比較新穎的論文,本想在聖昌國的法術雜誌上投稿,但因為內容涉及到光明係法術,拿不準是否妥當,所以想請前輩大人在百忙之中給把把關,不勝感激等等。
另外信的結尾還提到了年底在白石城舉辦的高層研討會,充分表達了仰慕之情。
花院長看得忍俊不禁,又連連搖頭,小姑娘的這點小心思,自己一眼就看透了。
把關?憑她家的關係,隨便找哪個光明係的法師都能把了關,何必找到自己的頭上?
仰慕?是想參加這次研討會吧,真是小孩心性,這種會議豈是無名小輩隨便就能來的嗎?真不知天高地厚。估計是聽說自己本國的那個男孩要來,起了攀比心,著急了吧。這又不是法術比武或技能展示,她難道不知道這個男孩如今在整個法術圈子裏的學術成就有多高?笑話。
這時助理進來,說有幾位客人來拜訪,要不要見一麵?花院長隨手把信撂到一邊,說沒事,可以見麵,於是助理就把幾位客人帶進來了。
客人們是某個人族國家法師公會的主席及幾個主要得力手下,這次來是為了協商明年白石城法師學院的招生名額分配問題。花院長矜持的微笑著,貌似認真的聽著這幾個人口若懸河的遊說著,但心裏卻很明白,像名額分配這種事兒自己的學院說了不算數的,還得看白石城高層那些大人物的關係,今天這次會麵純屬形式上的扯淡。
但麵子上還不得不把這種乏味無趣的扯淡進行下去。
就這樣,她一邊隨口敷衍著,一邊不露聲色的瞄了一眼桌子,可惜,除了那份剛寄過來的論文,桌子上也沒有本雜誌或其他讀物能讓自己分分心。
那就悄悄看看這女孩的論文吧,再幼稚也比聽眼前這幾位在扯淡強。花鹿茗輕輕用手指敲了幾下桌麵,那本論文就被移動到她麵前,並翻開了第一頁。
花院長看了兩行就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盡管讓對麵的客人以為院長是在表示友好而心生感激,實則隻是她心底裏覺著好玩而已。
這個女孩居然在研究光明係和黑暗係法術的共修,真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丫頭,千百年來這個問題是公認的死胡同,不知多少高明的法師在這個問題上碰得頭破血流,她居然敢上來就研究這個。
而且論文表達的語句也極不規範,怎麼也沒個導師幫幫她?花鹿茗暗暗搖頭,再往下看去,起初隻是抱著打發時間的想法漫不經心一目十行的掠著,但漸漸她的表情變為鄭重,再變為驚訝,最後她已經顧不得偽裝了,一把抓起那本論文,雙目圓睜表情錯愕的看下去。
幾個客人也已經發現對麵的院長表現極不對勁,止住了話頭,麵麵相覷,房間裏一時安靜了下來。
這種令人尷尬的安靜居然持續了很長時間。
最終,大家發現花院長似乎看完了手裏的材料,但卻坐著一動不動,兩眼發直,顯然在走神。
其中一個客人試探著呼喚了兩聲。
花鹿茗恍然醒悟一般,先是吃驚的看了一眼客人們,似乎在奇怪他們是從哪裏來的,然後明顯的一下子想了起來,臉上硬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說自己突然覺著不舒服,而且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得需要參加個很急的會議······所以很抱歉今天不方便繼續談了,改日再說。
一邊顛三倒四、語無倫次的解釋著,花院長一邊起身做送客狀。客人們也隻好識相的起身告辭,而且剛走出房間,門就呯的一聲在身後重重的關上了。
客人們彼此驚訝的對視了一眼,無奈的離去。
此時的屋內的花院長已經緊緊的倚在關緊的門上,滿臉驚恐又喃喃自語的說了一番奇怪的話:
“黑暗與光明的反向膜······不可打破的禁忌······聖者與惡魔的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