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那刹在這片廢墟裏已經待了兩個多月了。
這兩個月的時間,師父基本上白天在廢墟地宮裏沉睡,而他就在地宮深處的黑暗裏,翻看著師父指點給他的一本本典籍。
一開始他覺著這樣讀書很吃力,但屠隆嘯天卻硬要他這樣做,並告訴他作為一名黑暗係法師,夜視能力是最基本的一項技能,還說那些完美黑暗體的法師,即便是沒經過專門訓練,也一樣能在漆黑的屋裏輕鬆的撿起地上的一根細銀針。
到了晚上,當地宮的大門能打開時,屠隆嘯天會指點他一些法術,但有時候師徒二人也會一個坐在門口的一塊石頭上,一個隨意盤在一根柱子上或趴在一堵殘牆上,輕鬆的聊天。
由於是麵對麵,不用再浪費法力在意識裏交流了,所以每次都聊得很盡興,有時候一聊會聊一整個晚上。
那刹會告訴師父這些年中原的情況,他這些年走南闖北,見識不少,加上口才不錯,每次都讓屠隆嘯天聽得津津有味。
而屠隆嘯天則會時不時的告訴那刹一些往事,特別是當提及當年曆史以及黑暗係法術發展的好多事情時,會說得興致勃勃,隻有在談及聖昌國——特別是涉及到自己的妻子,也就是王後澹台明玉的時候,師父則會說得很猶豫,甚至有時候會突然長時間的沉默,不知在回憶什麼。
每到這時候,那刹就會很識相的停止交流,起身練功去了,留下師父一個人在這裏獨自沉默著。整片廢墟裏一片死寂,除了風聲,幾乎聽不到任何一種聲音,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那刹覺著師父雖然在知識方麵是個極其睿智的人,但在感情上似乎受到一些挫折,雖已時過千年,卻依然時不時的陷入反思和迷惑。
有時候在晚上,那刹就會注意到一些黑影子似的東西在地宮裏出出進進,偶爾它們還搬運一些東西送了進來,似乎是一些探險隊或古遺跡裏留下的財物之類的東西。看它們的形態和樣子,那刹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探險者們的噩夢,鬼靈族,一種智商較低但卻有很強殺戮能力的魂係生物。
鬼靈族數量不算多,天生的戰鬥力極強,但畏懼陽光,一般都是夜晚才出來活動,極難對付,隻有高階的法師或刺客才能有效的克製它們。
後來一問師父,果然是。
聽師父說,這些鬼靈族怪物在很久之前就陸續的遷居在這一片綠洲裏了,由於他們對自己沒有惡意,所以自己也就聽之任之了。可能是自己現在這種半魂半怪的形態讓這些鬼靈們極為敬畏,不知從何時起,它們隻要一搜集到一些自認為是好東西的物品,像兵器盔甲財物等,就送到這地宮裏了,像是朝貢一樣,這地宮裏滿地的財寶就是這麼來的。
漫長的無聊歲月裏,屠隆嘯天隻要感覺精神好一點的時候,就試圖和這些鬼靈們溝通,想教他們一點法術。後來雖然勉強做到了溝通,但這些鬼靈的智商確實一般,雖然有個別出類拔萃的能跟上練幾招,但多數就連很簡單的法術都學得很吃力。
關於鬼靈族的來曆,看來平時幾乎無所不知的師父也有些拿不準,隻說這些魂係生物應該來自於古戰場,那些有較強魂力的戰士在死後由於無人收屍,又沒能淪為不死族,最終經過漫長的時間演化,變成這種怪物。
那刹水平不夠,無法和鬼靈族溝通,有時會看到這些黑影子們小心翼翼又恭恭敬敬的在地宮前圍坐著,似乎在聽師父向它們傳達著什麼東西,應該是在教它們法術吧。
師父還從來沒向那刹提自己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更沒提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裏出不去。師父不提,那刹就沒有問,他知道總有一天師父會主動說起這件事的。
每當有月亮的晚上,冰冷的光芒會冷冷的灑下來,照著這片廢墟。那刹有時候不禁會想,千年前的古聖昌國,不也是沐浴在這同樣的月光之下嗎?聖昌國,還有那個時代的諸多國家、城市和英雄們,早就湮滅在曆史中了,就連史書上也找不到它的影子,那時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大夢一場。
世事變幻無常,唯有星月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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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紀元1543年,23歲的隆嘯天在聖昌國的法術權威期刊上陸續發表了重磅論文——《論黑暗係法術大型禁咒創設的幾個要點》。
這一係列論文不但在黑暗係法師界引起了強烈反響,同時又一次驚動了白石城。事實證明,這位“深䆳的思考者”依然沒有讓世人失望,在這個係列論文中,屠隆嘯天闡釋了黑暗係法術如何向大型禁咒發展的一些觀點,並在理論上論證了禁咒實施的可能性。
在當時,禁咒係法術已經成為各派法術研究實驗的重中之重。其中在光明係法術中,木係法術的“萬木蔥蘢”、水係法術的“深海漩渦”都已經通過了可行性論證,並被正式立項進入了實驗階段。這方麵,原本整體落後的黑暗係法術頗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明月”的希望。
對於屠隆嘯天來說,這個給自己帶來巨大名聲的論文,若論物質利益,還遠不及自己寫得另一篇:《黑暗與光明的界限:關於黑暗係法術和光明係法術雙修的問題及展望》。當然這一篇沒有發表,完成後他直接交給了澹台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