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萬海茹顯然已經說完了,正恭敬的等著自己下一個問題,晨曦葉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異樣,連忙問她,之前去法師公會那邊有沒有給自己的回信,有什麼最新的消息沒?
一說起這個,萬嬤嬤顯然更來勁了,她一上午打聽到的事兒,可著實不少:
“那邊呀,一開始我去後他們還愛搭不理的,然後一聽我說出小姐您的名字,他們立刻就變了臉,態度好得不得了,還請我喝了茶,講了好多事兒。噢,關於信呀,現在不行,得明天或後天著,因為那邊的法術陣壞了一段時間了,說是申請修,缺一樣重要的材料,直到前幾天才送來,估計明天或後天就能正常使用了,要咱們在這裏等兩天呢。小姐您看,要不要照他們說的那樣,等等?”
萬海茹一臉期待的看著晨曦葉,晨曦葉知道這老女人現在有點害怕去九蓮城,所以能拖則拖,心裏暗暗有點好笑,反正自己今天也沒查到檔案,隻能明天再去查,所以拖兩天也無所謂,便答應了。
萬海茹顯得更高興,連忙又說起了在那邊打聽到的戰事:
“上次咱們在陌上城聽到的那場大敗,原來早就在一個月前就結束了,他們說叫什麼烈日行動,什麼金柳會戰的,一下子損失了十萬大軍。這件事兒看來也沒怎麼發放戰報什麼的,怕引起恐慌,難怪陌上城的那些人至今還稀裏糊塗的。我聽說······”
這些事兒,晨曦葉在醫師公會總部那邊都知道了,她一邊裝著聽得認真的樣子,一邊悄悄的掃視了一下房間的地板。
在那邊,在床角處,一個盒子扔在那裏,正是昨晚上自己打開的那個盒子。
這麼說來——晨曦葉裝著不經意的樣子,輕輕的觸了觸胸口,果然,一個硬硬的吊墜,就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自己是在睡前戴上了它。
晨曦葉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是如此。
“純淨的安撫”,果真是名副其實。難怪今天早上醒來,自己像突然失憶了一樣,隻記得在“蘭巷子”裏昏迷了過去,記憶到那時就停住了。這個名為“純淨的安撫”的吊墜,果然把自己給淨化了一遍,消除了一部分自己意識裏最為黑暗的東西,讓自己正常的理智又重新恢複了。
那天晚上,在自己昏迷了過去以後,一定發生了一些事情,把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當淨化實施以後,隻能一點一點的回憶曾經瘋狂的過去了。
那麼,再把它摘下來的話,又怎樣呢?
自己會不會又重新變回那個樣子?
晨曦葉的手指甲不知不覺中已經深陷到掌心肉裏去了,這的確是個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大膽試驗。
還有一個新問題出來了。
剛才聽萬嬤嬤說,廖淩芝製作的法器隻有含有她血脈的後人才有可能啟動,那自己戴上後這又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傳言有假,也或許是自己有·····得了吧,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就在萬海茹還在喋喋不休的講著那場一個多月前的大戰的時候,此時在洛水城法師公會裏,那個之前給晨曦葉遞手帕的男子,正垂頭喪氣的拿著一封信往外走。
他本來也是想通過傳送法術陣寄信的,但他得到答複和之前萬海茹一樣:“法術陣壞了,得明天,或後天再來吧。”
好吧,隻能如此了,要知足。若不是法術公會的那些人,看到這封信是要熾瑪城法師公會轉給皇帝的,那個空間法術陣就是連用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青年男子不知不覺又回到之前晨曦葉坐著的地方,那個哭泣的女孩早就走了,隻有那一池子水還在輕輕的蕩漾著。
他忍不住重新打開了手裏這封信,又重新讀了起來。
尊敬的父皇:
我已經離開了九蓮城,如今在洛水城。我打算從這裏直向西北,去藍齊帝國看看他們吹噓了好幾年的南方防線到底是怎麼回事,戰鬥力有沒有他們說得那樣強。
當然,我主要也是為了逃避眼前的這件糟心事兒。
想必您已經知道了這裏發生的一切,而這恰恰也印證了,之前您的話是對的,我必須為我當初的出言不遜和年輕氣盛向您誠摯的道歉。
但即便是這樣,我依然不後悔當初我做的兩件事,一件是竭力推薦公孫長空擔任這次的盟軍總司令,第二件就是堅持做公孫長空將軍的副官。
我知道這兩件事兒現在已經鬧得烏煙瘴氣,關於公孫長空將軍以及我本人的各種流言滿天飛,可謂是迎風臭十裏,但是我不在乎,一點也不。
可惜老將軍卻再也承受不住了。
在他離職的頭天晚上,我幾乎是苦苦哀求他再忍一忍,但他卻最終笑了笑,對我說:“老頭子我可受不了這些鼠輩的作踐,太子陛下,你有個當皇帝的爹罩著,他們怎麼鬧都可以不理會,而我卻沒有那樣的爹,卻隻有一群端著別人飯碗的兒女和親戚啊,我得罪不起的。”
這句話讓我一下子啞口無言,老將軍就是這個特點,說起話來一針見血,絕不拖泥帶水。是的,他確實沒法再幹下去了,隻能趁著事情鬧大之前,快點一走了之。他走了之後,我更沒有心情再待下去了,所以也很快就辦了辭職手續離開了。
至於九蓮城怎樣,至於中原諸國以後的命運怎樣,我現在非常認同用老將軍的原話:
“想保家衛國,想保衛中原整個全人類,前提是你自己先得好好活著。若連自個兒都保護不了,保衛別的都是瞎扯蛋。”
父皇,在公孫長空將軍身邊工作的短短半個月裏,讓我受益匪淺,而且我至今堅持認為,他的那四條如今讓世人罵不絕口的措施,堪稱是應戰前的絕佳選擇:
第一,毀掉九蓮城以西的所有礦廠,招募失業的礦工們,讓他們加入到守衛九蓮城的隊伍中來;
第二,毀掉沿長翎山脈至九蓮城,方圓五十公裏內的所有糧倉、莊園和橋梁,糧食全部運到九蓮城,運不走的燒掉;
第三,撤銷掉洛水城的藥品藥材貿易市場、九蓮城的礦石鐵器貿易市場,嚴禁商人通行。
第四,鸞雲合眾公國的所有學院,特別是洛水城醫師學院,除了應征入伍的師生外,其他人員全部搬遷到北方的梵洱獨立城。
以上這四條,本著堅壁清野的原則,針對性極強。前三條是防止壯大敵人物資的,最後一條則是保護我方人才的。但對於那些鼠目寸光的人來說,這都是斷人財路,所以這四條自提出並由我負責具體落實以來,成天堵著指揮部哭罵的人絡繹不絕。我自然是絲毫不懼,他們拿我沒辦法,但最終卻用卑鄙的手法逼走了老將軍。
其實,即便到了現在,這四條真正落實到位的,隻有第四條。原因很簡單,設在洛水城的中原聯盟醫師公會最高總部的那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來找老將軍吵架,卻被老將軍一句話破了防。當時老將軍隻是笑眯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