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迦雯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又變成最初風輕雲淡的模樣,可說出的話卻比冰還要冷:
“李非鹽,當年在法術學院裏時,我就非常討厭你,就像你那時討厭我一樣。我記得你還到處說,你我不和,是因為我嫉妒你的聰明。我承認,你的確很聰明,你學東西永遠是班裏最快的,可你的聰明卻總是用在歪路上,用在算計別人上,用在見不得光的那些地方,你活到現在,從來就和大氣正直無緣。”
迦雯微微仰起臉,輕蔑的看著李非鹽。
“你給南宮浮萍付清帳單,無非就是想攥著她一個把柄吧,你雖然不知道那個把柄會有什麼用,但你就是喜歡這樣,就像一條潛伏在陰暗處的蜈蚣,不管有用沒用,先把別人的隱私刺探到手再說。
“你從一開始知道我在說謊,但卻故意不說破,無非就想找個關鍵的機會而已,好用來要挾我,對不對?比如這次,首席大法師、還有神聖法師團團長以及一些委員會主席等等的職務,又要開始投票選舉了,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想把我扳倒,好掃清實現你野心最大的一個障礙,對不對?”
李非鹽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迦雯冷冷道:
“你被虛榮心衝得早就迷失自己了。其實,這幾年你要是稍微還有點正常的思維,就應該看到我們現在已經處於極大的危險中了,黑暗力量已經不是上古的神話,而是實實在在的正在發生在我們身邊了,可我們卻愚蠢的又一次和這股力量結為死敵。
“當那刹逃回烏山的時候,當屠隆嘯天衝出死亡綠洲時,就已經預示黑暗軍團的崛起是早晚的事兒,中原諸國的喪鍾開始敲響了,我們的好日子已經進入倒計時了。而你,李非鹽,還有閑心在那裏成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你的確記住了米海教授說的黑暗法師那些特征,可你有沒有仔細想想,既然那些黑暗法師都那麼厲害,後來他們為何卻消失的無影無蹤,為何正統的史書上從來不提他們,如今他們的餘黨又為何東躲西藏的過日子?米海教授真正想告訴我們的是這個!
“他當然不能公開說這些事兒,可他卻可以隱晦的提醒我們,黑暗的力量也並非那樣不可戰勝,他們也有著致命的弱點。你以為死亡綠洲的來曆,是多麼的光明嗎?你以為上古時代的那些恩恩怨怨,就是正義和邪惡的較量?李非鹽,這些年來,你有沒有認真的調查過?
“你自負聰明,實則淺薄。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明明年紀一大把,卻偏偏時常以花枝招展的形象出現。你以為我想當什麼聖法師,什麼白塔之主?用你那自認為聰明的腦殼想想,如果我們這個世界完蛋了,如果黑暗把我們全部吞噬了,這些虛名還有什麼用?你成天追名逐利,滿腦子想著如何高高在上,真是白瞎了你這一身的好修為。
“深海漩渦,這些年來,你用心教過別人沒有,整個中原現在還有幾個人會用?你真是個蠢到家的女人,水係法師們居然選了你當他們的理事長,真是莫大的悲哀,就是選一個水係的麒麟獸當理事長,也比你強,至少那魔獸在位上絕對不會去妒賢嫉能,壓製別人進步。”
李非鹽老羞成怒,大聲嚷道:
“迦雯,你這撒謊成性的老妖婆,你死到臨頭了,還在那裏危言聳聽,故弄玄虛。你的這一大堆理由,還是上最高裁判法庭上講吧。我實話告訴你吧,這次來之前,我早已經寫了告發信,送到法師裁判團主席那邊去了。你,還有你的那個狐群狗黨,一個也不少,統統都會被抓起來,關到大牢裏等死吧。”
“是嗎?”迦雯繼續冷冷道,“既然你早把告發信交給裁判團的主席了,為什麼我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裏呢?”一邊說,她一邊輕輕的晃了一下衣襟。
李非鹽的眼睛一下子睜得溜圓,嘴也張成了圓形。
此時她這才注意到,迦雯翻開的衣領底下,別著一枚黃色的徽章。
上麵刻著一隻昂首挺胸的朱雀,站在火紅的烈焰之中。
爪子上,抓著一根如同荊棘枝一般的法杖——大名鼎鼎的裁決之杖。
“主席居然是你?”李非鹽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聲音,“你什麼時候當上的裁判團主席?”
“就在你把告發信送到的頭兩天。”迦雯麵無表情的說,“看來你這些日子確實一門心思撲在如何對付我和小葉子上,都把我剛剛當選為裁判團主席的消息給忽視了。不過,這也很符合你這個人的特點。”
李非鹽的眼睛都紅了,她把手裏的那本書重重的摔在地上,憤怒的用手指著迦雯,歇斯底裏的吼道:
“憑什麼是你?為什麼你每次都走在我前麵!你算什麼東西!對了,對了,你是乙太帝國籍人,這一定又有內幕,又是潛規則,我不服!迦雯你聽著,這次我決不放過你,我要告你,我要去每個公會的總部,不管是法師公會、刺客公會還是隨便哪個職業的公會總部,挨個兒去揭發你的真實麵目!你這個道貌岸然的騙子,這次我非要在中原世人麵前揭了你這層虛假的皮不可!”
“是嗎?我就知道你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迦雯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她說,“可是,你覺著我會讓你像隻瘋狗一樣在外邊給我添亂嗎?你覺著我還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