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長春市雖然已經步入春天,可是氣溫依舊保持著冬天的寒冷。街上的行人都穿著厚實的衣服,鼓鼓囊囊得活像隻企鵝。這其中當然也有愛美的女士與耍帥的男士,她們和他們自以為顯露自己的線條和肌肉就能夠證明自己的魅力,而往往感冒受罪的還是他們。而那些真正的美女帥哥們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他們和她們都知道身體才是耍帥愛美的本錢,在冬天穿的少就是丟了西瓜揀芝麻,他們是不會做這種賠本買賣的。
不過,還真有一個人顯得很獨特。他是個男的,身體瘦削卻穿得很少,隱隱地看到他的身體在瑟瑟發抖。他戴著一副眼鏡,鏡片後麵是一雙呆滯無神的眼睛。
他的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裏麵、微微佝僂著雙肩,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他的怪異引起了不少路人的輕瞟,甚至有人問他為什麼穿得這麼少,他也不理人家繼續向前走去。來到斑馬線前也不停下腳步,管他紅燈還是綠燈就是通行。
有位好心的交警怕他不留神周圍的車輛行駛會撞車,便跑到他身邊攔住他向他詢問著什麼。可是這人似乎根本不想與交警交談,交警連連問了幾個問題他也不回答,交警還以為他是個啞巴,或者是個聾子,所以就一邊用嘴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他所想表達的意思。
“請問我能走了吧?”比劃了一陣子的交警突然聽到了這人的說話聲還以為神仙顯了靈,便又從第一個問題開始問起。“先生您好,您過馬路的時候應該看好指示燈是紅色的還是綠色的,您這樣做是在那您的生命做賭注、開玩笑,人的生命隻有一次,請您珍重!”
交警的話不覺間觸動了他的辛酸,他的鼻子一瑟,眼淚、鼻涕流了出來,交警還以為自己哪句話刺激了他,便道歉道:“對不起先生,我不知道我說的那句話觸怒了您,總之您違反了交通規則,您不會改的話我是不會允許你離開的。”
鼻涕和淚水都幹了、結了一層冰晶,那人也沒有擦拭,交警無奈掏出一張紙巾遞給那人,說道:“先生,無論發生什麼事,您一個大男人在大街上哭都是不好看的,您先擦一擦吧。”或許是因為她覺得這名交警很和善就接過了紙巾將臉上那幹了的、凍結成了冰晶的淚水、鼻涕擦拭掉了。
正待交警要向他詢問的時候,一輛紅色的轎車飛快地從交警的身後竄了出去,交警看了看頭上的指示燈,一邊掏出傳呼器呼叫總部一邊飛身騎上了一輛交警專用的摩托車,緊接著就是炫目的警笛和飛馳的摩托車聲音。
那名交警足足追了兩個多小時才將飛車黨抓住,之後扭送飛車黨去交警大隊,然後再從交警大隊趕到他執勤的街口路段已經過了三個小時。
他騎著摩托車,在還沒有趕到那個街口路段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那個當街流眼淚鼻涕的男人,知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傻子才會在那裏等他回去呢。他越想越可氣,快要趕到的時候,一拍車把手低聲痛罵飛車黨太過可惡,破壞交警大隊的秩序也就算了,這畢竟是小事,可是一旦撞到人怎麼辦?他越想怒氣越發的往上湧,作為一個二十多歲、爭執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他隨時都有將那些飛車黨痛打一頓的欲望,可是他轉念一想自己是交通警察,雖然是管交通的,但畢竟也是名人民警察。人民警察是保護人民的不是傷害人民的,想到這裏,他的心就平靜了很多,怒氣也就慢慢地在冷空氣中消散了。
等到他趕到街口路段的時候他震驚了,他看到那個男人依舊站在馬路牙子那裏等著他。交警的心裏有些感動,低聲說了一句:“這個世上還真有傻子啊!”麻利兒的將摩托車安置好,甩開退幾步就跑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
他還沒有開口,那個男人竟然說話了。
“你總算回來了,當交警還真是累啊!”
交警點了點頭,突然發現這個男人的臉紅紅的,在寒冷的季節,臉被凍紅是很平常的事,可是他的臉卻不是被凍的那種紫紅,而是像剛剛幹完粗重累活的熱紅。他感到很奇怪,就問道:“你剛才幹什麼活了嗎?臉怎麼那麼紅?”
“沒什麼。”那個男人顯得有些羞澀,他用手搔了搔後腦勺說道:“我看這裏車來人往的沒個交警指揮哪兒行?於是我就幫你指揮了一會兒交通,嘿嘿,還好沒出什麼差錯!”
“什麼?你替我指揮交通?”交警聽到這話氣得火冒三丈,忙問道:“不可能,我在離開之前明明已經通知了總部讓他們派一名交警來臨時代替我指揮交通,怎麼會是你來替我指揮交通?”說完此話,交警又掏出傳呼器“喂喂”得說了起來。
這時,那男人說道:“你不用問了,總部派來的臨時交警就是我,不信的話我的警員證就在我身上,我拿出給你看。”
交警接過男人的警員證還是起疑,但從心理已經接受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是一名交警,不過他很難理解為什麼這個男人身為一名交警還要知法犯法闖紅燈呢?
那男人是這樣回答的:“我本來因為高考失意便托關係想要靠警察,可是填誌願表格的時候填錯了標欄,我本來是想靠刑警的,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考上了交警。”
交警托著腮幫子,上下打量了幾番男人的樣貌著裝,問道:“你既然考上了交警,為什麼不穿著製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容易和兄弟們發生衝突?”
男人連連用道歉的口吻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我本來放假,想要去前麵的商廈給我女朋友買衣服的,誰知道在這個街口路段遇到了你?誰又能想到你突然去抓飛車黨,總不讓我來代替你執勤呢?”
交警用深呼吸平靜自己的情緒,問道:“你穿著便裝代替我指揮交通沒有人問你嗎?”
男人又搔了搔頭,說道:“或許是天意吧,我指揮交通的時候剛好有巡警車和巡邏警察在此逗留,我想那些人再橫也不敢明刀明槍跟荷槍實彈的警察犯渾吧?當然了,那些警察兄弟們看到了我穿著奇裝異服指揮交通也很起疑,過來詢問我的時候我亮出了我的警員證就將他們給打發了。那些警察其實人很好,隻是百姓們不理解他們的苦處而已。”男人說完,還不忘嘿嘿的笑了兩聲。
“叮叮叮叮叮!”交警剛想要說話,手裏的傳呼器就響個不停,男人第一天當差不知道這傳呼器一直響是什麼意思,還以為哪裏出了什麼狀況,便問道:“師兄,出了什麼狀況?我這就征用一輛車去事發路段!”
“去去去,去你個頭啊!”交警用手指戳了一下男人的額頭,笑罵道:“我不知道應該罵你真傻還是假彪,就你個實習交警憑著一張警員證就想征用人民的車?真的,人民打死你都活該!”說完,交警一拉男人的胳膊說道:“到點吃午飯了,下午我請了假去醫院探病,現在和你一起去吃午飯。”
男人邊走邊說道:“真是太巧了,我本來買完衣服也是要去醫院的。”
“哦?你拿著衣服去醫院不會也是探病吧?”交警問道。
男人點了點頭,道:“沒錯,路上風大,等會兒嗆一肚子風可不好受,等到飯館兒再說吧。”
他們兩人並沒有去很遠的飯館兒,隻是在這個街口路段的意見小飯館兒就餐,因此,那輛摩托車就停在那裏。因為是警用摩托車,偷車賊膽子再大也不敢光天化日去偷警用摩托車,因此交警很放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怕摩托車凍上,不過再過半個小時就會有另外的交警來替他執勤了,摩托車凍半個小時是不會凍壞的,交警這才放心的河南人在飯館兒裏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