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玉弦餘光瞥見有個熟悉的身影出來,側眸看去,果然是江顧。
剛想開口喚他,便見他絲毫沒有尋自己的意思,徑直走到一旁昏暗處,而且身邊還跟了一人。
北玉弦回轉眸子繼續看花看水,不經意間走了兩步,借噴泉遮掩住自己身影,心思卻悄悄落在了江顧那邊。
羅看雲:“江先生的話可以說了嗎?”
“江先生?這裏應該沒有別人吧?”江顧笑了一聲,滿是不屑,“那我是該稱呼你羅先生,還是跟以前一樣叫哥呢?”
羅看雲眉眼彎彎,含著笑意:“叫哥就好,占你個便宜。”
“那就少他媽的在這裝!”江顧攥緊拳頭,生生忍住拽羅看雲領口的衝動,“當初我失憶的事,是不是你跟於覃搞的鬼,給我下藥了?”
“讓你替我試個藥,一個二等功還不夠?真當白家的資料是白拿的?”
果然……臥底身份被發現了。
江顧:“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羅看雲:“北玉弦出現後的第二天。”
江顧蹙了蹙眉頭,一處處回憶,應該沒有露出破綻才對,怎麼會……
羅看雲像是猜到了江顧的想法,解釋道:“眼睛是最難說謊的地方,特別是北玉弦,他看你的眼神裏沒有絲毫該有畏懼。調查一下你們兩個的關係,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羅看雲:“一個叛國者,拋妻棄子似乎並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可見麵後為何裝作不認識?稍微一想便能明白其中關竅。”
江顧:“折了自己經營多年的海盜組織,又把白家倒賣軍火的證據送給我,就為了讓我試個藥?我可不認為這試藥非我不可,再說了,把我綁起來還不是隨便你們怎麼試。”
羅看雲伸手掐了一枝藍白色的花朵,拈在指尖:“別說的我像個恐怖分子,我對非法的人體實驗堅決持反對態度。”
“一個戰爭販子說這些?”羅看雲說的話,江顧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行,江顧隻覺得他虛偽的惡心。
“發動戰爭的可不是我,我隻是個商人,他們想要武器,我賣給了他們而已。”羅看雲隨手將花一丟,花枝飄飄蕩蕩落在地上,“就算沒有我,隻要這個世界還存在槍支彈藥,他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搞到手。”
江顧無語:“擱著給自己違法犯罪找理由呢?”
“既然總要有人去做,為什麼不能是我?”
好一個顛倒黑白,偷換概念!
江顧氣的頭暈:“還有人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呢,為什麼你不是?”
羅看雲聳了下肩膀,笑著說:“從前是,可惜,有人逼我。”
江顧盯著羅看雲看了會兒,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一時間。
同羅看雲站在那處的,隻剩折落在地的藍白色花枝。
一陣寒風吹過,花瓣搖曳,依舊鮮活。
為什麼要把他逼到窮途末路後,又來質問他窮凶極惡?真是可笑。
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有的人出生便在羅馬。
而羅看雲不同,他親手締造了自己的羅馬。
在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端坐王位。
羅看雲承認自己不如江顧,在明知自己爺爺的死內有隱情,父親也間接因此而死的情況下,還能在律法的條條框框下調查真相。
遵紀守法?
如果不是他,江顧怕是到死都沒辦法將白家繩之以法。
羅看雲收斂了笑意,抬腳邁步離開,一步踩上那枝藍白色的花,輕易便被碾碎。
回到宴會大廳,身體重新被暖意包圍。
“羅大哥,你跟江顧都聊什麼了啊?”白未染輕輕挎上羅看雲的手臂,動作親昵。
“說羅家跟北家生意上沒有重疊,井水不犯河水的好,不過是一些生意場上的話。”
白未染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什麼井水不犯河水,不就是在點她嗎。
羅看雲:“你之前不是說想開一家工作室嗎?地方我給你找好了。”
白未染眸光一亮,情緒明顯好轉起來:“真的嗎?”
“當然,一會兒帶你去看看?”